“渊哥儿,有个事我想跟你说一声。”顾柔忙完被褥又走过来帮盛文翠收拾最后的东西,迟疑开口,“下午我听温小姐身边的人打听问有没有会做咱们老家辣子酱的人,说是做一罐能比市场价多给个五块。我想回去试试,做个辣子酱又不费什么功夫。万一他们不要了,我就赶着去早集卖了。”
盛渊撑麻袋的手都不带动的:“她身边的哪个人?”
“谁?”顾柔很快反应过来,“温小姐啊,就那个王助理,一说话就爱笑的那个,说话很客气的。”
他们虽然欠了钱,但王助理也没朝他们使过眼色。
顾柔很挺仰视王助理的,听人说他还是个大专生嘞!
可有出息了。
盛渊没再说其他:“您看着来。但,注意卫生。”
那个大小姐的胃就是豆腐做的,吃不了一点儿脏东西。
顾柔笑着点头:“肯定的。”
一罐子都能挣个大十块的东西,不用盛渊提醒,她都会小心小心再小心。
那可是拎个包都十万的大小姐吃的东西,谁敢马虎?
顾柔一桩心事了,脸色都轻松许多,不自觉地哼了个他们老家的民间小曲。
盛渊扛着行李出门,低声补了最后一句:“别做太辣。”
大小姐胃应该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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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打小都不是个能安稳坐住的性子,所以赵美娟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她报各种能培养专注力的兴趣班,什么围棋、国画、钢琴都给来了一遍,最后坚持下来的也只有钢琴。
不是温暖喜欢,而是钢琴太、太太贵了!
赵美娟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光听钢琴老师和中间商的某位太太忽悠,温暖刚学了一个月就咬牙给她买了个死鬼、死贵、还死贵的钢琴。
还是因为穷人乍富,老害怕别人瞧不起他们家。其实刚买完钢琴,赵美娟就后悔了。
那段时间她每天就逮着温爹、温成和温暖,见了人就开始商量他们一家到底是要脸还是要钱的时候,那家卖琴的老板便靠着他们单子亏本转让了祖传的琴店,而后便带着老婆孩子下海经商了。
跑的相当迅速。
赵美娟:“”
惊呆了。
这是赵美娟第一次感受到“城市速度”,也是温暖第一次感受到城里人心有多脏。
她还没来得及估算自己幼小心灵的创伤面积,就被亲妈给焊死在了琴凳上。华国人最怕的一句话除了是“来都来了”,就是“买都买了”。
尤其是对六几年受过饿的温爹和赵美娟来说,“买都买了”这句话的杀伤力不亚于看见温成点了一桌饭却只是吃了一口。除了温成铁定要遭打外,他们还是真的会一口一口强撑把一桌子饭给吃完,哪怕是他们本身就已经吃过饭。
换算到钢琴上也一样,买都买了,只要温暖还能坐,就别想从琴凳上走下来。
温成也没跑掉,赵美娟也曾试图逼着他学过。但怪老师年纪大了,实在遭不住温成粗暴地按弹他的宝贝钢琴。带了温成一个月,硬是一分钱都没敢收,就怕赵美娟丧心病狂还要给温成报全年。最后,几乎是敲锣打鼓欢送着温成走的,退钱的当天他们学校台阶上甚至都铺了红毯。
赵美娟很可惜,目光一度投到了温爹身上,但温爹当时很能挣钱,着实有点划不来。赵美娟叹口气,一度想着自己顶上。但因为实在没好意思跟一群小萝卜头一起上课,翻来覆去想了两天,只能遗憾地收回想法,转而开始琢磨着给温暖造个钢琴床。不是形容词,而是两个连在一起的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