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坐一立,一抬头一垂眸。
空气沉寂好半晌。
陆时宜没太听清他最后那句说了什么,落入耳中的只有几个破碎的字眼。
于是只能干巴巴地重复问:“……啊?”
好像一瞬间,寂静得只剩下梧桐叶被风吹过哗啦啦作响的声音。
“怎么坐这儿?”语气很淡。不过两步距离,周亦淮便走到她身边坐下。
鼻尖霎时萦绕很浅淡的清爽气息。
普鲁斯特效应说,只要闻到曾经闻过的味道,就会开启当时的记忆。
陆时宜想,这是正确的。否则,往日那些喜欢他的时刻,怎么会像琥珀一般重现。
她小心翼翼地将摊开的信纸折叠起,压根不敢让他看到纸上的字。
周亦淮自然而然地将手机放在二人中间。而他们俩,也就隔着这短短的机身距离。却似天堑。
那是多远?她不知道。
他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她根本不敢转头去看,也压根不敢多去揣摩他的用意。
“……因为有点闷。”她难耐地揪了下膝盖处的衣料,视线固执地盯着几层台阶之下的落叶。
脑子里一团乱麻。想他为什么要同她说话,想他为什么要坐她旁边,想他认没认出自己来。
为了自救,她只好做些什么来转移注意力。于是一直重复在揉手上那张纸,直到纸张已经到达折叠的最大限度。
没办法,她只得将它重新拆开。
旁边人听着她不太走心的回答,垂眼瞥了下她忙碌的手。
没多久,陆时宜听见一声从鼻腔里飘出的气音笑,“不然我这份也给你?”
还没来得及细想,视线中就出现一只张开的手掌,小拇指的第二关节处有一颗浅淡的小痣。
卧在掌心的,是与她的一般无二的小玻璃瓶,瓶身标签:周亦淮。
“不用了……”陆时宜如游魂一般回应。
难道他是因为看到同款,认出她是附中校友才过来搭话的吗?
可他,明明不是会做这种事的性格啊。
陆时宜搞不懂他了。
又思及他问她为什么道歉,陆时宜手指蜷缩了下,遮住情绪解释道:“实在对不起,刚是我擅自连上你的热点,但我不是……”
但我不是故意的。
然而从某个角度来说,她好像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