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察道:“很好。不过,还有件事要交代你,从现在起,你可不能再叫什么海大人了。我的身份已是你们观中一个临时请来的杂工。”洞冥子道:“请放心,我理会得。”他们边走边说,后面的话,孟华凝神细听,也听不见了。
孟华抬头一看,月亮悬挂天心,正是午夜时分。他最亲爱的人不见了,敌人也都走了。午夜空山,唯遗寂静。但他的心情却是刚刚相反,纷乱不堪。
今晚这一意外的发生,把他原定的计划完全打乱,他非但已是行藏泄露,而且由于他撞破了洞冥子和海兰察的秘密,他们是非把他杀之灭口不可了。亦即是说,他不能用天山派代表的身份去见崆峒派的掌门人了!
还有几个时辰就是明天,明天对方就将大举出动来搜捕他了。他能躲得过吗?
“当然,最好是希望三师父和金大侠明天来到,能够见得着他们。但会期还有两天,他们却不一定是明天来到。而且我的踪迹一露。只怕立即便会招来敌人的围攻。他们肯让我见金大侠和师父吗?怎么办呢?”
一阵山风吹来,孟华的头脑清醒一些,想道:“急是没有用的,我必须想个对付办法。”定下心神,仔细想了想刚才偷听到的洞冥子和海、阳二人的谈话,他忽然得了一个主意,一个非常大胆的主意!
“他们料准了我今晚不敢再去‘骚扰’我偏偏不如他们所料,不待他们明天捉我,我今晚就送上门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胆大心细,说不定可以找到救漪妹的机会。救出漪妹,金大侠也不至于受他们威胁了。
在日间他已经摸清楚了地理形势,知道清虚观的所在,于是便即攀上断魂崖,大约四更才过,便即到了清虚观。但清虑观的房屋少说也有一百多间出不知道洞冥子是在观中的哪个角落。
正当他要准备不顾一切,先行进去再说的时候。忽听得观后的松楚中好像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孟华施展绝顶轻功,悄悄走过去听。一听之下,又惊又喜,原来其中一个正是他昨晚见过的那个洞冥子的心腹弟子大石道人。另一个人从他们的谈话之中知道,是大石道人的师弟。
只听得大石道人的师弟叽叽咕咕的埋怨:“师父忒也小心,怎会有什么奸细胆敢夜探咱们的清虚观?前两晚都没派人守夜,今晚却要咱们来喝西北风。”
大石道人说道:“师弟,你不知道。听说是来了紧要的客人,师父要和他们密室商谈,所以不能不加意防备,不但是防备外来的奸细,还得防备给掌门师伯的门下弟子知道。师父本来还要多派人的,但别的人师父相信不过,他最信任只有咱们两个,不派咱们在外面巡视派谁?”
“是什么样紧要的客人,你知道吗?”大石道人师弟问道。“我知道其中一个是阳继孟,还有一个是辛七娘。和阳继孟同来的那个人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看师父对这个人最为敬重,看来他的来头恐怕是比阳继孟更大的了。”
“听说辛七娘捉了一个女娃子来,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辛七娘好像把她当作活宝贝一样,进了清虚观,就和那女娃躲起来了。我根本就不知道师父安排她们躲在哪间密室,只是听说有这么一桩事情,连那女娃子的面也没见过。”大石道人说道。
孟华躲在他们后面偷听,听到这里,不觉大为失望。他本来是想抓着大石道人,遣他带自己去救金碧漪的,如今连大石道人也不知她藏在什么地方,这一如意算盘可就打不通了。
“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很是有点奇怪,师父要我找十套观中普通杂工的衣裳给他,你知道是作什么用的吗?”大石道人的师弟再问。
“这我倒知道,是给那个客人挑选一套合身的衣裳。”
“你把那客人说得如此尊贵,为何他要充当咱们观中的杂工?”
“这我就不知道了。师父只吩咐我明天带他去见管工,并交代管工,让他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准多管他的闲事。”
“你没听见师父和他谈些什么吗?”
“那时他们已经谈完了,师父正在必恭必敬的请那位尊贵的客人早点安歇呢。”
孟华听到这里,忽地得了一个另外的主意,倏的就跳出来,出手如由,一指点了大石道人师弟的穴道,大石道人“啊呀”一声还未曾叫得出来,已是给孟华一把抓住。
孟华手掌按在他背心的大椎穴,在他耳边说道:“听我的话去做,否则要你性命。”
大椎穴是人身死穴之一,大石道人为他所制焉敢不依,连忙说道:“好汉有什么吩咐?”
孟华说道:“带我去见你的师父!”
大石道人说道:“这个容易,不过”孟华道:“不过什么?”大石道人说道:“请你告诉我,在未曾见着我的师父之前,要是有人盘问,我应该怎样说?”
孟华说道:“你不是说师父只派你两个人巡夜呜?何况你是同门之长,你带进来的客人,除了你的师父,谁敢盘问?”
大石道人道:“观中除了本门弟子还有外来客人,说不定有人半夜起来,偶然碰上。如今已是将近四更时分,客人是决计不会这个时候来的,他们见了,能不起疑?万一发生意外,你可不能、不能迁怒于我。”原来他倒不怕孟华暗算他的师父,只悄孟华万一在图谋不遂之时,先行把他杀了。他想这小子虽然厉害,料想也还不是师父的对手。只要见到师父,我就不必害怕这小子能够杀我了。”却哪里知道,早在三年之前,他的师父就曾经败在孟华的剑下。
孟华想了一想,说道:“好,要是发生意外,自然有我对付,不用你来操心。只要你听我的话去做,我就不会杀你。”说罢便即放开大石道人,过去剥下他那师弟的道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