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禾垂着脑袋站在角落里不敢吭声。
旁边有村里人看不下去,道:“她也是为了给奶奶挖药。”
他们这些外人,在看到沈禾从破茅屋那边跑过来的时候,第一反应都是人有没有事,结果康氏这个亲娘,跑来就是一顿骂,也不知道关心关心自家姐儿,退一步讲,就算不在乎自家姐儿,沈禾去山脚挖药是出于孝心,怎么也不至于招一顿骂。
沈继峰闻言瞪了康氏一眼,这个破茅屋里,除了他们一家子跟沈迁陆久外,还有村长和好几个村里的汉子,也不知道收敛点。
康氏讪讪地找补道:“我是怕她一个人去山脚下出事,太着急了。”
众人撇了撇嘴,没有接话,着急起来骂孩子的经历,不少人都有过,但谁也不会说孩子是想找死。
角落里,沈迁跟陆久已经给薛长铭受伤的小腿上好药。
沈继峰看向薛长铭已经包扎好的腿,道:“还好禾姐的堂哥么会看跌打损伤,又有伤药。”说着他目光在茅屋里转了一圈,“虽然你们跟那恶棍本来就有旧怨,但我们也不能不报答,晚些我让禾姐的哥哥给你们姐弟送些米跟菜过来。”
他总共两句话,一句话在点薛长铭,他们已经给他治过腿了,另一句未说明的意思,就是薛长铭兄妹本来就跟那恶棍有怨,不应该将受伤的事全算他们头上。
薛长铭垂眸没有说话。
沈禾听明白了她爹的意思,头一回鼓起勇气道:“爹,我们不能放着他们不管,现在的情况,薛公子受了伤,他们留在这破茅屋里太危险了。”
在这连遮风挡雨都做不到的破茅屋里,他爹说要送的米跟菜,甚至有可能成为这对兄妹的催命符。
沈继峰沉着脸道:“你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让外人进村,你替村里人考虑过吗?”
沈禾没想到她爹会这么说,脸色霎时就白了,她慌张地看向坐在茅草上的兄妹,薛长铭腿受了伤,连走路都困难,薛云一个比她还小的小姑娘,能对村里人做什么,但是她不敢反驳,也不知道要怎么反驳,最近一段时间门,村里人时时刻而都警惕着,她爹都带头了,外人就更好拒绝了。
村长闻言清了清嗓子道:“禾姐儿说得也有道理,一个腿受了伤的哥哥,带个小姑娘在这山脚下确实是太危险了,他的腿又是因为禾姐儿受伤的,要是出事了,你们家肯定也会良心不安。”
沈继峰原本想说的话被村长堵得死死地,好像他不同意兄妹二人进村,就是在告诉大家他们一家都没良心,他指着薛长铭兄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只说出“他们……”两个字。
沈迁也看向薛长铭。
薛长铭一瞬间门福至心灵,举起右手,竖起三根手指头道:“我薛长铭发誓,我们兄妹二人进村只为寻一处安稳的住处,若是做出有损村里人利益的事,就让我不得好死。”
村长点了点头,跟沈禾一起看向沈继峰。
沈继峰为难道:“我们家没有多余的屋子了。”
“禾姐儿,你莫为难你爹。”康氏想了想道,“他们在这里都能住,进村了不如看看谁家屋檐下可以……”
无缘无故的情况下,谁会让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两个难民住在自己屋檐下,沈禾这时哪还不明她爹娘就是不想出钱出力报答这对兄妹,一时间门,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走到沈迁跟陆久面前,郑重地道:“迁堂哥、哥么,你们能不能帮我在村里租借个小屋子给他们住,等我做针线活赚了钱,就还给你们。”
康氏赶在沈迁开口前道:“自家兄妹,跟你堂哥说借就生疏了。”沈家人都知道,如果老宅这边还有谁能从沈迁跟宋兰手里讨到好处,除了老夫人,就只剩下沈禾了,她忍不住怪沈禾主意大,租借一个小屋子的钱,对能上山打猎的沈迁跟陆久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可以给老宅这边买不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