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的布局有着鲜明的南方特色,显得更为自然随性。青砖为地,临水有榭,褐柱红桥,白墙灰瓦。
院落中有太湖石堆砌的假山,上方修着六角亭子,飞檐翘的极高,有冲天之势。
湖里二尺来长的花锦鲤肥得有些臃肿,游着却是轻快。
范瀛因为年龄小,很快就适应了新的生活,并与谢家的孩子们成了好友,整日打闹嬉戏暂且不提。
范洁性情却越来越怪。下人们帮她扎好头发,她就通通拆掉。常常穿着白花花的睡衣披头散发坐在屋脊上发呆,有时还会发出一些古怪的叫声。
也不知她怎么坐上去的,偏自己又下不来,只好让昭月用法术帮忙。
一夜,谢昞和郑苒正睡着,三女儿谢潇突然撞进屋来,直嚷嚷着宅子里有怪物。
小玟忙去把门关好。
谢昞皱着眉起身问道:“小瑕他们几个呢?”
“他……他们也怕,但不……不敢进来,在……在门外缩着呢。”
没过多久,其他几个年龄小的孩子也陆陆续续跑过来找他们。
郑苒终于忍不住了,细声嚷道:“老爷!你就不能让那个范洁离开谢家嘛!瞧把咱自家孩子吓得……”
“可不是我说的要收留。再说了,让她离开这里,她能去哪,能怎么活?几个孩子年龄小,就连潇儿也是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胆子小点正常……”
话音未落,门处又是“嘭”的一声,门晃了几晃险些掉下来。
“爹、娘,太吓人了!”
二人定睛一看,开门喊话的是次子谢渊,后面还跟着长子谢浦。
谢昞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颤抖的手指着谢渊好久才说道:“你们两个将至弱冠之年,有没有点大丈夫气概?将来成了家要遇到可怖的事,是先保护妻儿,还是先跑啊?”
接着,诡异的声音极响亮地传来,就连谢昞也打了个哆嗦。他走出屋门,便被强光晃了一下眼。
再看四方,顿时大吃一惊。
正当空如闪电般凛冽的光扭曲成数个圆盘,圆盘间闪烁着难以辨认的符箓。
诡异之声正从此处而来。
那圆盘的中心正对着亭子的雷公柱,雷公柱上穿着一个人,正是范洁。鲜血从亭子角间的空隙里淌下来。
门口,小厮、丫鬟、佣人们恐惧地挤在一起,也顾不得别的了。
他们没有看见的是四周相邻的宅院,此时正显得极为渺远,笼罩在似有似无的薄雾中。
谢昞扫视在场的所有人,唯独不见昭月,便询问下人们她的去处。下人们支支吾吾答不出半句。
就在此时,一道白光直冲向圆盘,将那些线条撞得粉碎。又在范洁尸体边转了一圈,尸体便从柱中脱出,缓缓落到地上。
众人一见这鲜血淋漓的可怖场面,都不觉向后缩了一下。
突然一团光晕卷过,范洁尸体消失不见了。
那白光徐徐下降,化成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