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夏成成愣了愣,豪杰跳进了她的怀里,她便本能地接住它,轻轻地拥着它,陷进了沉思里
相形之下,太太就不是一个和气的人了,她多半时候都不在家里,早出晚归,常常带着满身的酒气,然后跌跌撞撞的奔进浴室,大吐特吐着。偶尔在家时,她就坐在沙发里默默的抽烟,修长的手指,颓废的表情,烟雾中的她竟也散发着致命的迷人魅力。
“夏英!”有一天,夏成成正从外面进来,她叫住了她。她们很少见面,而且她似乎有着满腹心事,总是呆呆愣愣地陷入沉思里,所以就算见了,她也不见得有心思注意夏成成。
“什么?”夏成成一怔,站住,以为她要问小少爷的事,便道:“小少爷刚睡,你放心,他的身体很好。”
“不是!”她摇摇头,点了点对面的沙发,示意她坐下:“我们谈谈好吗?”夏成成一怔,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和自己谈,她们之间有什么可以谈吗?不过,她还是按照她的意思坐下了。
“知道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一你见过我吗?”她愣愣地注视着她,思索着。
夏成成一怔,有些心慌,难道三年前她看到她了,不会啊!
“不!”夏成成摇摇头否认。她扶住头,放弃了思索,吸了口烟,又说:“你有男朋友吗?”
夏成成又一怔,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些。见夏成成摇头,她又问:“有没有试过爱一个人吗?”
夏成成沉默了,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爱?她当然爱过。只是有着太多的情非得已。
她看来很不开心,按灭烟头,她把头靠进背后的沙发里,夏成成看着她,不知道该走还是不该走,她的声音随后轻轻的响起。
“你一定没爱过,爱一个人多痛苦啊!尤其是像我这样,曾经我也快乐、幸福过。天真地以为他是爱我的,于是我把我的所有都给了他,到头来,他竟对我说,他爱的是另一个女孩子--你知道吗?我什么也没有了!
她在说高拓吗?夏成成站起身,不愿意听她的故事。
楼上传来哭泣声,于是夏成成便急急的冲上楼。这场聊天宣告失败,当夏成成弄妥孩子折下楼时,她已出去了。夏成成摇摇头,摇去心底的不愉快,走进房间。
豪杰正在追逐嬉戏,它永远都会那么轻易的忘却病痛和不快乐。一看到她,豪杰马上飞跃过来,她便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倒进床里。
“哗!豪杰,瞧!把你的新衣服都弄皱了。”夏成成拉了拉它身上,昨日刚做好的裙子,笑着摇摇它的头。和它在一起,永远都是快乐的。只是!少了英雄!英雄到底在哪里?
铃--门铃响了,她陡然一震,是他回来了吗?她的心狂跳着,下意识地走到门边,把门拉开一条缝,观望着,不知道为什么,她竟非常地想见见他,哪怕一眼也好。
“阿娟!阿娟!”福伯叫着,福伯是上次那个为她开门的老人。
“唉!”阿娟从厨房里答应着跑了出来,经过她的门边。她一惊,慌忙把门关上,坐在床沿上,她的心狂跳着,不知该不该出去。
“喵!”豪杰轻轻地用头蹭了她一下,她低下头,便看见它那对圆圆的眼睛带着同情。
“你也想见他,对不对?”
“喵!”豪杰垂下头,叫得轻而哀伤。她叹了口气,站起身,再次把门拉开。阿娟的声音仍在铁门处。怎么?难道不是他--走到玻璃门前,夏成成便看见铁门口站着个男人,正和阿娟谈着话,隔得太远,夏成成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也看不清那人的脸。他穿了一身深蓝的西装,很高,用手支着铁栏杆,时不时地用头碰碰铁栏,仿佛阿娟说的每一句都触动着他的心。
夏成成折回房间,对此不怎么感兴趣,但心底隐隐然有些失望。
日子过得很快,却也很难熬。在这里,夏成成时时刻刻都在担心高拓会不会回来,又时时刻刻期盼着他回来。矛盾、思念磨练着她的意志,于是她变得敏感又多疑。事实上,这个家是如此的怪异。
已经一个月了,高拓从未出现过。而那位太太整日早出晚归,嗜酒抽烟,又常常发呆甚至流泪。慢慢地,她发觉她其实真的如阿娟所说,非常的可怜。她也常常翻着相册,对着照片默默出神,那分刻骨的沉重甚至超越了她。
那天,夏成成坐在花坛边的阶梯上,太阳很暖,豪杰就在她的怀中。她很喜欢这样坐着,身后花坛里的杂草她也弄干净了。前几天,她让福伯买了些已经开花的秋菊,种在花坛里,看上去挺不错,至少有了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