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偶间会想起一些往事,便求我再帮她一把。其实对皇上来说未必是坏事,你们爱怨积深,上官内心卑微、自责、煎熬,心病一日不除,她便难以得到解脱。如今她只要零星想起什么,便会忘记更多,直到什么都不记得,皇上恰好可以与她重新开始。”
魏清遥不言不语,目光深远,只是背在身后的手慢慢摊开,一股强大的内力旋转,阑珊站于一旁,见情况不妙,向阴魑使了个眼色。
等阴魑发觉双手交叉护于胸前时,魏清遥凌厉的掌风已经袭来,哪怕用尽全力她也无法抵挡,当即被震出一丈远,撞在柱子上,口吐鲜血。
阑珊眉头微蹙,一言不发地看向魏清遥,不多嘴,不求情。
魏清遥眼含冷意,嘴角却微微勾起,杀气与霸气并存,让人不寒而栗。
受到重击的阴魑却是笑呵地站起,她舔了舔嘴角鲜血,看向魏清遥,抱拳说:“恭喜皇上离心功更上一层楼,不愧是师尊的传人。”
这种时候,也只有鬼医还能说得出这种话,阑珊平静地站着,视线落在喜怒难分的魏清遥脸上。
她摊开掌心,翻转望了望才收起,冷眸转而平和:“以你的医术,这点内伤半月就可恢复,这一掌是罚你擅自做主,若再敢私自对上官做什么,朕便再取你半条命。”
“阴魑小小贱民,就不脏皇上的手了,嘿嘿!”她说罢双臂一收,如蝙蝠裹住身体,从阁楼纵身一跃,不见了踪影。
魏清遥笑意敛起,转身看向远处,夜风拂起鬓发,她拽着一缕发丝放于眼前,喃喃道:“你说她是不是恨我才想忘却所有。”
阑珊这才上前两步,轻声回答:“恰恰是放不下才会如此吧?”
“头发白了,身体残了,记忆也没了,除了千疮百孔的身体,还剩下什么呢?”魏清遥眼中尽含失落,即位几年,阑珊极少见她这样。
上官世青是她的逆鳞,触者有生死之危。
“皇上,失忆对上官大人来说何尝不是重生?不如趁着她忘却一切,放下过往,重新开始。”
魏清遥缓缓扯下发带,握于手中,那如水长丝倾泻而下,没了束缚之后,起舞得更加张狂。
丝带在她手中试图挣脱,魏清遥伸出手臂,手指微开,风将它吹了出去,细长的发带在空中打转飘远,渐渐没了踪迹。
“那便赐她当御令官,调查矿金案,此事也只有给她朕才放心。”
“是,皇上圣明。”
魏清遥收回视线,转身看向阑珊,饶有笑意地说:“上官失去记忆,不熟京中事,矿金案要每日奏报朝廷,故而要有一名随官协助。”
“皇上意下是?”
“这名随官叫尧倾,你觉得如何?”
阑珊惊讶抬头,当即心领神会:“臣明白,皇上圣明。”
尧卿,反念之正是清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