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看着松了口气。
石白鱼扒开宋冀衣裳看了看后背,疹子没有消失,已经从一开始的零星一点,蔓延到了两边肩胛骨,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紧。
周叔本来还高兴,凑过来看到疹子不禁一惊:“这么多?”随即叹气:“这症状……”
他看了石白鱼一眼,没有把说完。
但两人都心知肚明,宋冀这症状,是瘟疫没跑了。
此番瘟疫就三个阶段,前期和风寒很像,到发疹子的阶段,又和天花很像。都是疹子爬满全身,喉咙都是,然后红肿闭塞无法下咽。
到第三个阶段,便是脓疮溃烂。
这个阶段发作非常迅速,一旦开始脓疮,最多三天,人就会开始吐血,彻底药石无医,前后加起来,快的七八天,慢的十来天。
其实这周期比起以往发作到咽气两三天的瘟疫算是慢的了,可在找不到医治办法的情况下,无异于钝刀子割肉。
可对于石白鱼来说,他很庆幸这个周期长,至少给了时间,一个等待朝廷的人赶来的时间。
宋冀全身疹子后,昏迷的时间比清醒的时候多。
石白鱼根本不敢合眼,别说合眼,他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床前,就怕自己一个没看好,宋冀就没了。
几天熬下来,石白鱼人几乎瘦脱了相,眼窝深陷,但说来也奇怪,两人这么朝夕相处,甚至还是在这种巨大的精神压力下,他都没被感染。
不说明显症状,连咳嗽都没有。
他是这样,周叔进进出出,也没有事。
就连之前隔离的几个,也都平安无事,咳嗽那个吃了两回药已经好了。
这不禁让两人心怀一分侥幸。
或许,宋冀这根本就不是瘟疫呢?
毕竟宋冀都严重成这样了,和他接触过的人都没事。
然而,这样的侥幸心理并没有持续太久。
当宋冀胳膊上突然开始出现红肿疙瘩,渐渐恶化成脓疮,石白鱼觉得天都塌了。
“周叔。”石白鱼闭了闭眼:“去准备笔墨纸砚,我要写遗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