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漓的手指搓了搓,淡淡的说了一句:“不感兴趣。”
在这个不冷也不热的春季里,破碎的灵魂爱上了最热烈肆意的野玫瑰。
这是无人知晓的秘密。
趴在流水线工作台上的顾清漓从睡梦中惊醒,她身上穿着白色的防尘服,戴着白色的防尘帽,百无聊赖的滑动着手机,点开了空间动态。在刷到郝瑞泽发的九宫格动态时,她停了下来。
配的文案是迟来的毕业照。
顾清漓看着站在最边上的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眸光闪了闪。
他的手里捧着一束鲜花,阳光洒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即使是站在最角落里,他也依旧是几个人中最惊艳,最显眼的那个。
是梦里出现的那个少年,祁鹤。
她放下手机,看着自己那双天天浸泡在酒精中满是伤痕的手。皮肤粗糙,可以摸到明显的纹路感,有些粗粝。除去大拇指和小拇指,其他手指的指节弯曲变形得很严重。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香水味,面前的流水线工作台上摆放着很多需要打包的香水。
顾清漓已经在这样的工厂里工作了大半年了,她抿着唇,眸子暗了下来。
在这个毕业季里,高三学子都在奔向属于他们的更美好的未来。
而她却在最美好的年纪,烂进了泥土里。<br>连摘一朵玫瑰的勇气都不敢有。
六月下旬的夜风吹得有些燥,蝉鸣声还在响着。
树梢的绿叶微微晃动着,茂密的树叶遮挡住了路灯,只透过缝隙漏出一点稀疏的光线,洒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顾清漓走在大街上,路过楼下的便利店时她停了下来,然后走了进去。
随着一声欢迎光临,站在前台收银的人放下手里的手机,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去。
祁鹤在看到顾清漓的那张脸时,眸子微微愣了一下。
她身上穿着白色的印花t恤,外面套着一件明黄色的长袖格子衬衫,下面是一条深蓝色的拖地牛仔裤。
顾清漓很瘦小,这套宽松版型的衣服像是挂在她身上一样,有些不伦不类。
祁鹤看着顾清漓那张一晃而过的脸,眼神暗了暗。
他记忆里的那张脸,跟面前的人一样白。
白得几近透明,像是一个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的瓷娃娃。
空调悠悠的凉风吹散了身上的燥热,鼻尖细密的汗珠也渐渐干透了。顾清漓在冰柜里拿了一提可乐,又挑了几支雪糕。
怀里抱着的东西被她一罐一罐的放在了收银台前,顾清漓在看到握着扫描器的手时晃了晃神。
男生的手背上可以看到清晰的青色血管,一直蔓延到了手臂上。指甲修剪的很干净,骨骼感很重却并不难看,好看到让人很想摸一把。
他拿出塑料袋将东西都装了进去,伸手推到了顾清漓面前。
“二十七块八毛,扫码还是现金?”
陌生又熟悉的嗓音像是一道惊雷在顾清漓耳边炸开,她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缓缓抬头,一下子就撞进了祁鹤那双深邃的黑眸里。
他的眼皮耷拉着,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视线看过来时轻飘飘的,没有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