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杯又空了,芥川银恪守着秘书的职责,替首领大人将冷的咖啡倒掉,重新续上一杯现磨的冷萃。
不过她这次进来,是为了禀报另一则事宜——中也大人自己批了自己三天假。
他僭越了首领大人的权限——虽然中也大人已经是最高干部了,但是他依然是屈居于首领大人之下的干部。
没有首领大人的批准,就连中也大人也不该擅自休假。
等人事部满头冷汗试图拨通中也大人手机的时候,就赫然发现无论是中也大人的工作手机,还是他的私人手机……没有一通电话能打进去。
“首领大人,这盘棋局,您为什么迟迟不落下最后一子?”
在通报中也大人僭越的三天假期之前,芥川银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把一个搁置在心底许久的问题,问出了口。
不知从何时开始,首领大人开始自己和自己对弈国际象棋。
这盘棋,他有时会自己挪动一子,再替空无一人的对手位……连挪三子。
芥川银只听说过“礼让三分”,却从未听说过棋局礼让三子。
这下了不知多少个日夜的同一局棋,芥川银看得清清楚楚——
只要一步,就一步,对方的‘王’就会走投无路被照将,那么这盘下了许久仿佛陷入了‘僵局’的棋局,便会迎来干净利落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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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领大人眼睫低垂凝视着面前这盘棋已有许久,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从窗外这场说来就来的滂沱大雨开始。
可是,连她芥川银都能看出来的一步棋,首领大人他,究竟在犹豫什么呢?
“小银,”首领大人轻声开口:“落子无悔。”
他那朝着敌人冷酷开枪的修长白净的十指优雅交叉着,微微垂落的鸦羽自始至终凝视着面前的那盘棋,定定停驻在一格——照将对方‘王’的那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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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替“我”,赎罪。”他轻柔地说,伸手拈起自己的‘王’棋,把玩在指间,却依然没有落下这步至关重要,扭转棋局的棋。
芥川银听不懂。
不过首领大人的想法、说的话,可能这个世界上也没有谁真的能审读。
于是她恭恭敬敬的将此行需要禀报的事宜汇报给首领大人:“boss,中也大人他……”
她斟酌着字眼:“给自己批了三天的假。”
芥川银没有用‘僭越’这个太过严重的字眼。她深知作为最强战力的中也大人对港口黑手党和对首领大人的重要性,她不可能做那个挑拨离间的人。
所以她尽可能的用平淡的、中立的语气去陈述这件可大可小的事情。
首领大人终于抬起眼睫,看向了她。
无论多少次,芥川银都会在首领大人的注视下发自灵魂深处开始颤栗。
他鸢色的眼眸是那般深沉幽暗,那是比最漆黑无光的
夜还要给人带来绝望的眼睛。
首领大人没有说话,只是轻扯着唇角,绽出一抹冰冷淡薄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