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可以告诉我,我会替你——”
“——讨回公道吗?”黎寂猛然开口补充,嗓音低沉,他语气微微嘲讽,抬眸直视盛昭,眸底带着惊心动魄的冷意与平静,“贱人,表子,贱货……这些话我听多了,也不见得有人替我讨回公道。”
他的嗓音冷峻,看着盛昭担忧的眸子,顿了顿,敛下眸子与情绪,“抱歉……我出去抽根烟。”
黎寂深吸一口气,顾不上有些濡湿的手,指尖微微颤抖拿出一根烟便要出去。
盛昭猛然拉住黎寂的手,抬眸看着他,眼底像是星辰一样璀璨又温和,嗓音一字一顿,“我以后会替你讨回公道,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相信我。”
黎寂抿住唇,低头碎发遮盖住眉眼,掩下神情,嗓音微微颤抖沙哑,喉结上下滑动半天,才道,“……我讨厌他。”
只道了这一句。
他不知不觉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似乎为刚刚盛昭的坚定恍惚,又像是无依无靠的孩子找到了可靠的大人一般哑声委屈地告状。
黎寂能看出段景瑞的吵吵闹闹是有依仗的资本,他看着是个家庭美满的人,母父宠溺甚至性格都无法无天,就连会训斥他的盛昭也会宠溺地摸着他的头。
……真是碍眼。
他没有吵闹的资本,也没有修理段景瑞的底气。
盛昭没有说别的,伸手拍了拍他的头,轻声说了一句,“好。”
黎寂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简单的说出一声好,恍惚地对上她的眸子,看到她谋底的安抚与温和,似乎能让人沉溺进去。
小红毛简简单单的被盛昭赶出去了。
他又哭又闹的还是搬着行李哭唧唧的走了,走之前还狠狠瞪了黎寂一眼,又巴巴地看着盛昭,可怜兮兮的。
但是盛昭丝毫没有理会他的眼神。
倒是黎寂伸着修长的腿懒散地倚靠在门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段景瑞对他埋怨的眼神,几分得意地嗤笑。
但是当盛昭看向他时,面上的得意褪去几分,反而莫名其妙胸口酸涩起来,他敛下神情,遮掩般轻笑了一声问,“你怎么让他甘心离开的?”
生活费、舌钉这些都威胁不了段景瑞,他只巴巴的说要跟着盛姐姐,所以盛昭微微用了些许别的手段。
她顿了顿,眸子微微暗了暗,随后温和的勾起唇角,“……秘密。”
只是清浅地告诉段景瑞母父,如果还是管不了孩子就撤资罢了。
黎寂的这个角色简单,留在了最后拍,他的戏份拍完,整个剧组就可以正式杀青。
正式开拍的那一天黎寂虽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一直指尖摩挲着口袋里的烟的动作便能显示出他的紧张。
等他换上古风的妆造,显然让人眼前一亮,导演一直夸人选得好,拍着手说这就是她心目中的祸国妖君。
黎寂墨发及腰,妆容也精致华丽,只是华丽的红衣上身松散,腰封却紧紧裹着劲瘦的腰腹,胸膛微微露着胸肌的沟壑,令他微微蹙起眉头有些不适。
导演的视线依旧死死盯在他身上,黎寂对这视线熟悉,轻不可闻的蹙了蹙眉,随后像察觉不到一样无视了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企图摸他手的动作。
黎寂的钻研似乎有了成效,演技虽然没有特别出彩,倒也没有多么不堪,配上他的妆造和五官,倒是能轻易忽略他演技的僵硬。
最后一场戏的剧情是他被深爱的皇帝,赐毒酒自尽,而男主恰好在此时过来送他最后一程。
妖君慢条斯理地饮下毒酒,抬眸冷冷看着前来送他最后一程的男主,哪怕被毒酒灼得五脏六腑皆是痛感他也只是微微颤抖着,脊背却挺直,面容一如既往的不屑与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