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倾泻而下,青石板路被暴晒着,烈日当空,盛夏时分本就燥热难耐,蝉鸣聒噪,更惹的人心里头烦。
我并不喜欢夏天的到来。
夏日里本就炎热,若是谁再吃上蒸笼里滚烫烫的包子,必定热得满头大汗,因此来买包子的人少了许多。
进我口袋的铜板也少了许多。
我只能坐在杌櫈上拿着一把蒲扇呼哧呼哧,有一下没一下地扇。
听我娘说,这个杌櫈的岁数比我还要大上许多,以前我爹在时就坐在这把杌櫈上卖包子。
斜对面周家娘子摆了冰粉摊子,客人比肩继踵。我看见她面前小山一样堆积的铜板,又看见她舀了一碗冰粉,往里头放了绿豆、加了山楂碎,我砸吧砸吧嘴,把头低了下去。
我在思考一个很深刻的问题。
冰粉吃起来到底是什么味道。
要是有人能一下买二十个包子就好了,这样我才有钱来解答这个深刻的问题。
可是烈日当头,往来行人络绎不绝,却没人在我的包子铺前驻足片刻。
在我思考得出神的时候,一个小山一样的影子将我完全遮住。
我抬起头一看,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停在了我的摊子前,脸像塞了两个大馒头,粗黑的眉毛,脖梗又粗又短,看样子像是外地人。
「伙计,给我来八个包子。」
我将包子装好递给他,伸出两只手比了一个八。
他接过八个包子,一口一个,很快就吃完了。他很不客气地抹了抹嘴,转身就要走,我急忙扯住他。
他还没给钱呢。
他一把将我挣开,不费吹灰之力。
我摔倒在地,胳膊磕在杌櫈上,霎时青了一片,我急得想叫喊,嘴里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李婶听到急忙将我从地上搀起来,替我拍了拍身上的土,指着他质问,「你这汉子,怎么吃了人东西不给钱。」
「臭婆娘,敢管老子闲事?」他满脸横肉,嘴上的油还没擦干净,一上一下嚼着没咽下去的包子。
几个正当值巡捕立刻闻声赶来了,为首的正是双双。
她一身红衣,腰间别着刀,蹙着眉头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