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生便不会说话。
少时大家见了我都说,「可惜是个哑巴,以后娶亲可要有的愁了。」
可他们都预言错了,我弱冠之年已有不少媒人为我说媒,不少世家女子愿招我入府,连当朝最受宠的公主看见我都怔了神。
于是大家又纷纷改口,「傅家郎君,将来有做驸马贵人的命。」
一。
人人都叫我傅家的哑巴。
傅家的哑巴,不会说话。
可我有自己的名字,我叫傅子渊。
这是我爹生前给我起的。
因此平时谁喊我傅家的哑巴我也不应答。
即便我不应,他们也仍旧叫我哑巴。
隔壁的李婶喊道,「傅哑巴,等会下雨,把你家的衣服收了。」
我坐在院子中的破木椅上假装没听见。
她又重新喊,「子渊呀,等会下雨,把你家的衣服收了。」
这时,我便会利索地起身,将挂着的衣服从竹架上收进屋里。
其实我也不是从来不应答的。
我在西市街的青石板路上卖包子,包子是我娘包的。
来买包子的大多是老主顾,有京兆尹当值的巡捕、有高门大户的马车车夫、还有布行的账房先生。
说不定那些皇子公主乔装出游时,也来吃过我娘包的包子。
娘的包子蒸得又大又香,连宫里的御厨都比不上。
「哑巴,来两个包子。」他们买包子时总是同样说着诸如此类的话。
这时候我便会很识趣的点点头,继而从笼屉中拿出两个包子,恭恭敬敬地包好,然后抬起两根手指,比出一个二。
包子一文钱一个,两个包子两文。
一手交钱,一手交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