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有了外人,先前还闹个不停的谢今棠忽然便安静了下来,他松开了云玳的手,却仍旧用那副委屈的嗓音小声道:“云妹妹,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他自以为是的小声,却连外边儿的常喜都听了个分明。
“三公子,夜深了,老爷那边还寻云姑娘有事,奴才送你回去可好?”
谢今棠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常喜面不改色道:“三公子应当也不想让云姑娘惹上麻烦吧。”
“此处人多,奴才不会将今日之事说出去,但旁人就无法保证了。”
他不卑不亢的姿态在谢今棠看来属实可恶,可到底恢复了一些神智,听劝的放过了云玳,也没让常喜送,自个儿跌跌撞撞的,硬着头皮往院子里走。
云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松了口气,揉了揉有些发疼的手腕,从石洞中走了出来。
“姑娘,您没事吧?”
“无碍。”
常喜略含担忧的目光停留在云玳身上,他不敢想象方才他若并未出现,或是看见他们二人姿态亲密的人不是他,又会是怎样的场景。
“姑娘,您若是有什么委屈,可以与奴才说。”
云玳诧异的歪头看向他,无边夜色中,常喜紧抿着嘴角,与方才和谢今棠对峙的淡然模样大为不同。
“我不委屈呀。”
常喜不信,“三公子身上的酒气奴才闻到了,虽说他是主子,可若他想对姑娘行什么强迫之事,奴才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他如愿。”
他眸色太过认真,云玳只能暂且应下,让他宽心。
可常喜知晓,以他一个奴才的身份,便是云玳受了委屈又能如何?
于是将云玳送回院子后,常喜去寻了谢明清。
“老爷,先前您说让我做您的门生,这件事,还作数吗?”
谢明清闭上的眸子赫然睁开,看向常喜的目光中,闪过一抹诧异。
“你本就不是签卖身契的奴才,自然作数,不过……为何突然想明白了?”
谢明清稍作思索后,便明白了。
若是从前,常喜因为一个女子改变想法他会嗤笑不屑,甚至会劝诫一二。
可是如今,他比谁都懂的其中滋味,那些冷嘲热讽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云玳回了屋中后,将放在枕头边的黑匣子拿了出来,一粒一粒的又重新数了一遍,这才心满意足的抱着匣子睡了过去。
梦里光怪陆离,国公府成了一片荒地,她被困在其中走不出来,恐惧之下,她一个劲的唤着表哥。
天光乍现时,她看见谢今澜朝着她走了过来,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发现他走向的人不是她,而是她身边同样被困住的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