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况,很可能是出了岔子。
赵柯盯着手表看了一会儿,让众人先回去,明天再说。
妇女们走后,赵柯收拾好大队,锁上门,往钱婆子家去。
钱老头依旧坐在摇椅上,见到赵柯,脾气很坏地说:“你来干啥,少鼓动我家老婆子去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她没时间!”
赵柯好声好气地说:“钱爷爷,这也是支持咱们大队的工作,每天只耽误钱奶奶一个小时的时间,不影响家里的事儿。”
钱婆子的儿媳李梅走出来,她因为九岁的女儿不上学,没报上饲养员,对赵柯阴阳怪气,“俺们支持大队工作,大队也得理解俺们难处啊,俺妈就是没有功夫,去不了。”
赵柯之前看过钱婆子在大队的资料,钱婆子叫冯巧荷。
她保持着笑容,道:“我今天是作为妇女主任来找冯巧荷同志的,你们没有资格替冯巧荷同志作出决定。”
“啥没有资格?”
钱老头坐直,颐指气使地说,“她是我婆娘,就得听我的。”
赵柯笑容淡下来,“现在是新社会,妇女拥有独立的人格,以及应有的权利和自由,我再说一遍,我要跟冯巧荷同志对话,你们没有资格替她决定。”
钱老头不当回事儿,“少跟我扯那些没用的,我就不答应……”
“咣。”
一身巨响打断钱老头的话,钱老头气得手颤抖,指着赵柯,“你、你、你干啥?!”
赵柯从倒地的院门上收回脚,“我客气是我有教养,咋?拿妇女主任不当干部吗!我最后说一遍,现在是新社会,你们再搞旧社会那一套,就去公社分辨吧。”
李梅瞬间吓得不敢吱声。
钱老头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不敢跟赵柯硬刚,转头朝屋里喝斥:“你出来跟她说!省得人干部以为我老头子欺负你。”
屋里,钱家儿子钱富一脸犯难地对钱婆子说:“娘,你也得为儿子考虑考虑,爹那个脾气,我夹在中间很为难。”
片刻后,钱婆子低着头出屋,走到赵柯面前,“赵主任,没跟你说清楚,是我的错,但家里确实一刻也离不开人,我去不了。”
再离不开,也不可能一个小时的自由也没有。
赵柯问她:“冯奶奶,这是你自愿的吗?你要是有委屈,我这个妇女主任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钱家其他人全都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钱婆子声音更低,“一辈子都这么过的,我有啥委屈,这都是应该的……”
钱老头似乎笃定钱婆子不敢忤逆他,手拿着烟杆儿,一口一口抽着,神情特别得意,也特别惹人讨厌。
赵柯睨了他一眼,压着气,对钱婆子说:“冯奶奶,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你绝对不欠这个家任何人。”
钱婆子迷惘地抬头,似乎无法相信耳朵听到的内容。
赵柯看着她有些浑浊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一个人的一辈子是有限的,你确定你的话出自本心吗?如果你溺水,我可以想办法救你,但我帮不了一个自己不想上岸的人。”
院里,钱老头不耐烦地喊了一声:“说完了没,说完赶紧去做饭!”
钱婆子下意识应了一声,赶紧往厨房跑,但跑了几步,想起赵柯还在,脚不受控制地停下。
钱老头恼怒,更不耐烦地催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