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晓便要出发,还颠簸一路,戚栖桐平日都要睡到巳时才醒,要不是昨夜答应了叶清弋要来,他才不愿意来领受这种罪。
他又不用进猎场,在看城上,只见着彩旗飘扬,连只鸟儿都瞧不见,风还大,他最怕冷了。
戚栖桐拨了拨耳际的碎发,发觉吹来的风小了些,可眼前的旗帜仍是飞速舞着,他微微偏头看去,发现是纹景替他挡住了来风。
这么薄的身板,衣袖里都灌满了冷风,戚栖桐都瞧见他冻紫的手了,便道:“替本君斟一盏茶。”
斟好了,戚栖桐却不接,只让纹锦先捧着,后头坐着的听见了,瞧见了,便觉得长平君忒折腾人,本就对他有龃龉,便小声嘀咕:“家眷都在营帐里待着,他在这里岂不多余。”
戚栖桐循声回头,不解问道:“哦?原来这坐席不是留给本君的么?那四皇子说说,本君占了谁的位置?”
四皇子不过十来岁,瞧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登时便红了脸,怯了起来,支吾着说不出来话,看见父皇也望过来,更是恼得无地自容了。
“发生何事?”建光帝在最前面转过身来,借着营兵围场的间隙。
今日建光帝高兴得很,谁敢在这个时候乱说什么?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封君,哪个都得罪不起,最后是大总管笑着打圆场,说四皇子第一次来,兴奋着呢,逗得长平君回头与他攀谈。
“皇上快看,已经合围了!”
大总管三言两语便将皇上的注意力转移了,戚栖桐却没那么容易放过他,将他上下打量了,淡淡道:“四殿下未立册开府,还与母妃同住,蒙圣上开恩才能坐在这里,你说,到底谁才该待在营帐里,谁才多余?”
四皇子被问住了,也愣住了,眼圈都红了,边上看不过去的老亲王替他说话:“四殿下还小,君上且饶他一回……”
“本君没有怪他。”戚栖桐说完便坐正了。
他都那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会跟小孩置气?只是四殿下还小就能说出这种话,定是平日里听多、听惯了。
孩子便罢了,宫里的老人怎么可能看不出皇上赐婚的缘由,戚栖桐的牺牲从来不是心甘情愿的,所以更怨皇室中人过河拆桥的行径。
戚栖桐有点烦姓戚的了,导致他看姓叶的顺眼许多。
策马过来行礼的一众皇子臣子中,叶清弋最为顺眼,戚栖桐觉得。
叶清弋在最边上,高坐在紫霄上,灰锦衣,扣着肩甲,臂甲,蹬着长靴,戚栖桐有些瞠目结舌,他第一次见叶清弋这幅打扮,肩宽窄腰的,他不像个毛头小子了。
戚栖桐坐的也不是正中央,恰好就对着叶清弋,见他驾马过来,高束的黑发飞扬,越近,两人对上眼,叶清弋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