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立强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团长,我以为是个鬼子。”
张贤摆了摆手,长出了一口气,这才看到他的身边还有两个士兵,不由得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们都牺牲了呢!”
常立强狡黠地一笑,告诉他:“那天我们掩护秦团长他们撤退,后来我们被敌人围住了,呵呵,不过,我们躲到了老乡的地窑里,那些鬼子用炮把房子都炸塌了,还以为我们全部报销了呢!”
“刚才是你们跟鬼子打的吗?”
“当然是!”常立强道:“我们打死了他们十几个人,不过我们也有一个弟兄挂了彩。”
“哦,你这里还有多少人?”
常立强道:“还有十个人,原先可是有十三个人的。”
张贤怔了怔,看了看面前的三个人,有些奇怪。
仿佛明白张贤的疑惑,常立强道:“我们这十三个人分成四组,三人一组,有一组是四个人,就埋伏在这片废墟里,以逸待劳,守株待兔。只要鬼子进入我们的埋伏圈,就只能成为给我们送弹药的。本来,我们也不想和他们明里打,只是刚才那个鬼子没有被搞死,让他跑掉了,没办法,只能跟他们拼了一下,他们人太多,我们只好再接着跟他们躲迷藏。有一组刚才被鬼子包围了,那三个兄弟见跑不了,所以便拉起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了。”
听着常立强的介绍,张贤不由得对这位老营长和这些为国捐躯的勇士们肃然起敬,他看着这些象鬼一样蓬头垢面的部下,心中却是说不出来的辛楚。“不行,我们不能再这样被动的和这个松下靖次郎捉迷藏,等着无望的援军到来,这里还有我们许多的兄弟呢,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鬼子消灭干净。”他恨恨地道。
“可是如今这个样子,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常立强却问着他。确实,以城中这散布在废墟中的散兵游勇,缺吃缺喝,缺医少药,缺乏枪支弹药,总人数也不会超过几百人,怎么可能与近千人的鬼子对阵呢?
“我们其实一直有一支友军就在附近!”张贤道:“当初鬼子数万的兵力攻击常德,所以这支友军有便与没有是一个样子的,可是如今不同,驻守常德的不过松下靖次郎的这么一个大队的样子,只要这支友军能够与我们齐心协力,里应外合,一定可以将这支鬼子赶出城去!”
“你说的是那支从澧县败溃下来的川军吗?”常立强也想了起来,确实有这么一支部队,原本想退到常德城里,可是因为上峰有令,要他们必须死守石门和澧县一线的,最后被张贤支到了太阳山去了,而太阳山离着常德不过二十里路。
张贤点了点头。
“他们?”常立强苦笑了一声:“那群乌合之众?你能指着他们?那是一群叫化子兵,一看到鬼子就溃的呀!”
张贤却摇了摇头,道:“没有哪个当兵的想打败仗,之所以打败仗,是因为当官的无能。”
“可是你又能如何将他们搬来呢?”
张贤悠悠一笑,道:“你放心,我亲自去求援,相信那个冯副师长多少会给点面子,呵呵,就算骗,我也会把他们骗过来!”
常立强想了想,只好点了点头,却又无奈地道:“只是还有一件,此时鬼子已经把这片地方整个包围了,北门虽然已经不存在,但是那边的路口还有他们的岗哨,你怎么过去呢?”
这确实是一个难题。
穿过这堵断墙,再越过几处倒塌的民宅,首先就可以看到正骑在白马之上的松下靖次郎,他正指挥着他的鬼子大队对这片废墟进行着逐步搜索,他不相信参加刚才战斗的,只有那三个不怕死的国军士兵。从刚才的枪声里,他分明可以听出来这些敢于抵抗的国军士兵不在少数。
看着渐渐靠近的鬼子大队,又望了望松下靖次郎与那匹白马,张贤灵机一动,拉着常立强,道:“我一会儿绕到北面去,你在这里守着,等我在那边先放一枪把这个死哑巴打死,让他们乱一下,然后你们就在这里打一打,咱们配合好了,鬼子肯定会向你们发起进攻,这个时候我就可以夺下那匹白马,向北门而去。他们一定会分兵追的,你的压力会减少,不要恋战,赶紧撤退,继续陪他们玩捉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