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活冷静地看着,既没有寻常男子的怜惜,也没有女子物伤其类的同理心。
于位卑者而言,高位者的漠视,是冷酷的,柳娘在许活的视线下冰冻住。
魏琪不忍,“许郎君……”
朱振拍了拍魏琪,“荣安只是面冷,不会为难柳娘一个弱女子。”
柳娘也听到了,似是退无可退,轻咬着饱满水润的粉唇,重新举起小小的酒杯,微微颤抖着手送向她唇边,“许郎君~”
众人皆在看戏,猜测许活会作何反应。
许仲山见着柳娘一点点靠近,眼前出现幻象,阻挠:“她无需伺候……”
话音刚落,下一瞬,许仲山慑得瞪大眼睛。
许活喝了柳娘喂的酒,游刃有余,不见丝毫窘迫。
“啪!”
什么东西断了?
是脑子里的幻象具象化,他大哥代父行罚,荆条抽在他背上,断了……
然而许活没有任何狎昵忸怩之态,只是喝一杯酒。
她是青松一般凛然而不可亵渎的人物,一点点垂怜,柳娘眼里便不受控制地泛起感激和敬慕。
其他人眼中便是,檀郎娇娘,赏心悦目。
许仲山很难受,坐立不安。
柳娘又倒了一杯酒,颊上绯红,又再次靠向许活。
许活抬手,冷淡拒了,“一杯是宽仁,适可而止。”
弱者才会迁怒轻视更弱者,任何一个人,哪怕是贱籍,都可能成为撼动棋局的一子。
不过是随手为之地施展仁善……但善不能滥。
柳娘红了眼,哽咽:“许郎君可是嫌弃奴婢烟花出身?”
“世上之人,皆有出处,肉身不过是浮尘,心若琉璃亦可超脱。”
柳娘怔忪。
许活自行拿过酒壶,自斟自饮。
许仲山舒了口气,又紧张地提醒:“少喝,莫要失态。”
许活越发觉得他怪异。
这时,主座上,世子魏璋哈哈笑道:“荣安果然是品行端正的好儿郎,国公府的娘子嫁予你,我这个做兄长的再放心不过……”
一语惊人。
许活倏地望向他,又猛地转向许仲山,目光灼人。
许仲山心虚地眼神乱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