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瑾悄声道:“这是卫鸣和他妹妹的书信往来,或能找到些线索。”
谢明翊薄唇轻抿。
看着他停了脚,谢明瑾才松了口气,心里又莫名生出一丝快感,原来这位看着光风霁月的太子,也会有恨一个人的时候。
谢明翊忽然抬头,“六弟,你可曾恨我?”
谢明瑾神色错愕,一时不知所措,捧着锦盒僵硬立在那里。
“你自幼养在宫中,锦衣玉食,呼前唤后,没有人敢违逆你,贵妃娘娘宠你,疼你,视你为亲生。”
“你原本要当太子,这天下是你的,龙椅也是你的。”
他语调极慢,声线却是平平淡淡的。
“你是不是日夜都想问苍天,他凭什么拿走这一切?”
每说一句,谢明翊语气便重三分。
“你唆使董兴滥杀公府,想让众人以为是我故意纵容,挟私报复,当我不知么?”
谢明瑾面色苍白,他捧着锦盒的手微微发抖,呼吸都慢了下来。
谢明翊忽地凑近了他。他身量极高,极具压迫。
“可是六弟,你忘了……”
他声音极轻,似寒风掠过。
“你以为本该是你的一切,原本就是我的。”
谢明瑾瞳孔微缩,只一瞬间的失态,便立即收敛了神色。
“皇兄,我绝没有这样的意思。”
谢明瑾蹙着眉,声音委屈起来。“董兴滥杀无辜,与我真的无关,我也是今日才知晓这件事。”
谢明翊睥了他一眼。
谢明瑾心下惶惶,只觉得脖颈一凉。接着,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这动作看似亲密,却让他更感到毛骨悚然。
“既然六弟都这么说了,这份好意我不能不领。”
谢明翊笑笑,让随侍接过了盒子。
“雪天路滑,六弟出宫时当心些。”
又变成了兄友弟恭的温润太子,好像刚才那个咄咄逼人的不是他。
回去时,谢明翊的脚步走得很慢,走了很久。
虽是连日大雪,宫中地面却早已被清扫干净,唯有盛绽的腊梅上缀着点点积雪,在寒风轻微摇晃,飘出幽香。
谢明翊闻着浅淡的香气,眉眼松弛了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