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姝瑶瞳孔剧缩,心脏砰砰剧烈跳动。
——这是兄长的声音!
不等她再回首确认,谢钧已经拎起她的胳膊,抬脚踢飞了前面挡路的锦仪卫,飞快往外疾奔。
外面又进来七八个人,替谢钧劈开一条出路后,留在原地缠住了前来追捕的锦仪卫众人。
谢钧一眼就看到路边拴着的坐骑,将卫姝瑶反手扔上马背,翻身上马。
不等众人再做反应,他一手环紧了卫姝瑶,一手抽刀狠狠扎了下马屁股,朝着城外疾驰而去。
马蹄声如鼓点急促敲击青石砖街面,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慌忙躲避。
谢明翊浑身是血地从酒楼里踱步出来时,便见到两人一马如离弦羽箭,转瞬间消失在长街尽头。
他慢慢抖了抖长剑,血珠乱颤,流淌不尽似的,从冷冽的剑刃上一滴一滴落进石砖缝隙里。
罗淮英从另一侧疾驰过来,翻身下马,还未走近就闻到浓烈的血腥气,熏得空气都泛起了血海般的潮湿。
乌云厚布,天际闪电交织,雨点子密密地落下来。
凉风吹得衣袍簌簌作响,罗淮英察觉面上一凉,走到酒楼门前,望着遍地的尸骸,神色大惊。
大堂内诸位朝臣,竟无一活口。
罗淮英全身一僵,转身,小心翼翼开口问道:“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谢明翊背对着他,慢吞吞回了他五个字——
“孤全杀光了。”
京郊,五里庄。
暴雨如注,击打得窗户劈啪作响。
萧知言守在客栈里,心急如焚徘徊不定。
他依照谢钧吩咐,率人已经将邓衍和卫蒙从诏狱救出,路上费了些功夫才甩掉了罗淮英。
但回来时,却不见了谢钧身影。
于是,他只能匆忙带人前往先前约定好的汇合点,命随侍先行送走了邓衍和卫蒙,自己领着几个死侍留下来,以便接应谢钧。
近来筹谋大事,功败垂成在此一举。
“五郎,开门,是我。”
忽然,门外传来一道低低的嗓音。
萧知言一惊,立刻腾起身子,急忙拉开了门。
谢钧松开了卫姝瑶的手,径自踱步入内。卫姝瑶急忙后退,扯了扯自己的衣襟。
她仍是穿着单薄的中衣,路上骑马癫狂的时候,衣裳沾上了谢钧身上的污血,和雨水混杂黏在身上,腥臭难闻。
屋内没有掌灯,黢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