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华从柜子里取出一壶酒,拿了两个碗,斟满后推至卫鸣身前。
“我知道你今夜想和我说什么,此次你若救回了她,必定不会再跟我去曲州。脑子嘛,够用就行,也不是非得治好。”
她抬起手腕,先抿了口酒,难得露出爽朗一笑,“今夜一场醉,便做践行吧。”
卫鸣没再多话,端起碗,率先一饮而尽。
半夜厚云遮月,春寒微凉。
卫鸣在一片凉意中醒来,头疼欲裂。他从榻上起身,看着衣衫不整的自己,发愣了许久。
身上的酒气还未散尽,卫鸣踉跄下了床,灌了一碗冷水,才算清醒了两分。
他一手半撑着桌子,一手揉着额头,努力回想先前发生的事情。
记忆太过凌乱不堪,唯有女子身上的杜若香气混杂着清冽酒香,将他温柔包裹。他时而激烈,时而迟缓,与她在海浪中起起伏伏……
卫鸣心跳几乎骤停,呼吸凝滞。他睁着眼,四下环顾。
木屋里早已空无一人,连她存在的半点痕迹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他抬眼,看见了案上的一封书信,怔愣良久,才慢慢将碎裂的思绪拼凑起来。
他抖着手拆开信,看见寥寥数语——
“你小妹气血亏虚甚是严重,应早日觅得良医,根治顽疾,否则月余内性命堪忧。我医术不精,无能为力,勿找。”
落款仍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娟秀小字:“芫华”。
卫鸣瞳孔一缩,攥紧了信纸,脑子如万针齐刺,无数过往的记忆霎时涌进脑海,冷汗涔涔濡湿了额发。
他只觉天旋地转,再也稳不住身形,疼得昏倒了过去。
第二日,直到暮色已沉,谢明翊也没有回来。
卫姝瑶整日都躲在营账里看治水的书,将自己带的那几本翻了个遍,又问周秦弄来了纸笔,自己伏在桌上写写画画。
眼看烛火都将燃尽,谢明翊还未回营地,卫姝瑶打了个哈欠,也不免开始生出担忧。
他去哪里了呢?他到底在忙什么呢?
卫姝瑶正想撩开帘子出去,却见外面有道踉跄的人影朝着这里走过来。
她心下一骇,连忙跑过去,扶住谢明翊的胳膊。
“你这是怎么啦?”
她眉毛拧成了小小一团。
谢明翊却是神色淡淡,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道:“无妨,一点小事。”
他不愿多说,卫姝瑶也不便追问,只得扶着他回了帐篷里。
入了营账,借着烛光,她又多看了谢明翊一眼,眸光落在他的锁骨处,登时一滞。
他紧实的肌肤上有一道伤,血迹已经止住。伤口虽不宽,四周泛着的红肿却扩开了偌大一片,瞧着应是被武器刺得不浅。
卫姝瑶想到他这几日忙得连轴转,眸光沉了下去,心底莫名也涌起一丝闷痛。
“我来给你擦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