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这事真跟夫子没关系。”梁夏冲窦氏眨巴眼睛。
窦氏扭身看锅底,没说话。
他见梁夏小猫似的挨着他不肯挪步,不由伸手戳她额头,无奈道:“大人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去去去,去屋里看看她们吃完饭了吗。”
不管蔡甜怀着什么目的来的,对他们父女的好总归不是假的。
窦氏道:“大不了今年这官服,还是我替她洗干净还给陈乐时。”
蔡甜回家探亲的四品官服是借陈乐时的,这些年陈乐时从一个七品小官慢慢挣扎到如今的四品大员,蔡甜在她家人眼里的形象,也跟着升官发财。
蔡甜多年来没成亲娶夫,更没有孩子,她跟家人描绘的那些美好,全是套用了陈乐时的人生经历。
这两人,当年一个是状元,一个是榜眼啊……
如果蔡甜没辞官,以她的才学,现在应该不止四品。
窦氏心里不是滋味,闷闷堵堵酸酸涩涩。
蔡甜的好不是假的,他对蔡甜的喜欢也是真的。
屋里,蔡甜坐在桌边,腰背板正如松,沉默不语地把那碗微凉的剩饭端起来吃完。
陈妤松呐呐道:“夫子,我给你盛点热的吧?”
“无碍,”蔡甜道:“能吃就行。”
窦氏手艺很好,做出来的饭菜比酒楼饭庄里的还要好吃,哪怕是一碗煎了葱花的寻常面汤,都跟别人做的不同。
有家的感觉,带着鲜活的烟火气,在寒冷夜里格外慰藉肠胃。
蔡甜吃的认真。
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吃他做的饭了。
蔡甜承认自己是怀着目的靠近窦氏父女,可她逼不得已,更没起过坏心。
除了家人外,她两辈子,也就只这般掏心掏肺对过窦氏父女。
他当初怀着身孕从宫里出来,银钱不多不舍得花钱吃肉补身子,她就让肉铺掌柜装成老人摔在窦氏的必经之路上,然后做为感谢,肉铺硬是给窦氏“送”了一年的猪羊肉。
蔡甜背地里付钱的时候,肉铺掌柜还说头回做她这样的生意,没点子演技在身上还“送”不出去这不要钱的肉。
蔡甜拱手道谢。
她那时跟窦氏不熟,贸然相帮肯定惹他怀疑。
蔡甜拿自己的那点积蓄偷偷补贴他,用的法子花样百出,就为了让他过得好一些,顺利生下肚里的孩子。
后来梁夏顺利出生,父女俩花销逐渐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