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谢不为面前,也不管谢不为能不能接住按住,便将这只白兔往谢不为怀中一丢,上下拍了拍手,拍掉了手中捉兔子时扯断的几根草叶,昂首甚傲,“喏,你要的兔子。”
被季慕青捉到的这只兔子才只有谢不为双掌大小,想来是春生的野兔才将将出窝觅食,便不走运地被季慕青捉来,恐怕还已吓破了胆,如今挣扎都不挣扎了,两只长耳完全垂了下来,只趴在谢不为怀里瑟瑟发抖,红宝石似的眼睛更是显得楚楚可怜。
谢不为将这只兔子拢在怀中,右手轻抚着兔身上柔软绵密的绒毛,却并不垂首看这只他缠着季慕青捉来的兔子,只衔着笑意,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季慕青的眼睛,先是开口赞道:“阿青好生厉害,这么快就捉到兔子啦。”
再更是缓了声,声音竟与那白兔绒毛一样软,并如风吹一般飘到了季慕青的耳边,轻轻巧巧地扫过季慕青的耳廓,“阿青你能告诉我你是怎样捉到的吗?”
季慕青只觉得耳边忽生酥痒,但却拧紧了眉,语有防备,“你问这个做什么?”
谢不为捏了捏白兔的后颈,又将手指陷入白兔浓密的绒毛中,歪头笑道:“是想知道季小将军的英勇风姿呀。”
季慕青轻嗤一声,不过,语调已被谢不为这般吹捧得有些飘飘然,“捉只兔子而已,哪来的英勇风姿,不过是随手的事罢了。”
谢不为自是注意到了季慕青舒展的长眉及话语中的骄傲,又无声笑了笑,拎起了怀中白兔的后颈,将白兔放到了阑杆外,但那白兔并不立刻逃走,只在地上缩成了小雪球,仍是瑟瑟发抖。
谢不为只好推了推白兔的尾巴,那白兔这才有了反应,撒腿奔回了林间。
季慕青余光窥见了谢不为的举止,被谢不为“差遣”的愠气又冒了上来,“不是你非要兔子吗,怎么又放了。”
谢不为很是无辜地对季慕青眨眨眼,“阿青能帮我捉来兔子我已很是高兴了,所以,这兔子究竟在不在我这儿便不重要了,我也不便带它回去,就只能放它走啦。”
季慕青被谢不为这通“歪理”气得攥了攥拳,但终究没在此事上再与谢不为多说,只沉声道:“那现在可以走了吧。”
谢不为撑着阑杆站了起来,却摆首道:“阿青,你不饿吗,我们去前头小河里捉两条鱼烤来吃好不好?”
季慕青这回直接转过身去,并不理谢不为。
谢不为暗叹一声,再慢慢走近季慕青,又想捉住季慕青的手臂“故技重施”,但却被季慕青灵巧躲过,不耐地扭头对他,“想吃你自己去捉,别想再使唤我。”
谢不为吐了吐舌头,似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不是我不会嘛,才想劳烦阿青的。”
见季慕青没反应,谢不为便又接着道,“再说了,回去还要一段时间,饿着肚子我就走不动路了,到时晕倒在半途,怕是又要劳烦阿青背”
“行行行,捉鱼!”季慕青在谢不为说出背那个字时,就如同炮仗被点燃了一般,瞬间面红耳赤,又疾疾出声打断。
谢不为趁季慕青不备,又踮脚揉了揉季慕青额上碎发,轻声道:“乖——”
语调拖长,却在季慕青反应过来前,立马收手往河边跑去。
季慕青后知后觉,但谢不为已跑了十几步了,他便只能切了切牙,在心中再为谢不为添了一笔账。
渐闻水声如响在耳边的环佩相撞泠泠,再绕过了缠绕摇缀的青树翠蔓,便得见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河流。
因山势并不陡峭,水流便不算湍急,十分适合小鱼小虾在此中生存。
谢不为一到了河边,就“自觉地”开始捡石头和短小木枝搭用来烤鱼的简易台子。
季慕青见谢不为这番举动,只得再恨恨咬了咬牙,抬手看也不看,“咔嚓”一声折下了一根树枝,重重迈步,“掷地有声”,同样来到了河边。
他目光如鹰巡,迅速瞄准了石边一处,再扬手将树枝往那处一扎,水面激荡,被扎中的鱼猛烈挣扎了几瞬,但在片刻后便没了动静,只有淡淡的血色弥散在了清澈的水中,却又很快被从不停歇的流水冲淡不见。
季慕青提起树枝,又是看也不看,便将末端的小鱼往谢不为那处丢去,再凝神寻找下一个目标。
谢不为被陡然丢来的鱼吓了一跳,一惊过后,正要捡起小鱼去处理,但才眨眼,面前就又多了一条小鱼。
谢不为便侧首去看,见季慕青还在专心扎鱼,眼眸转了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悄悄来到了季慕青的背后,歪下身子,鞠了一捧水,恶作剧般往季慕青身上洒去。
清凉的河水如雨滴般洒在脸上,季慕青瞬间就锁定了“罪魁祸首”,本想呵斥谢不为,但在胸膛重重起伏两下之后,竟也弯下身撩起一捧水往谢不为身上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