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愻愕然,双手揪住羊角辫,“啥?!”
蛮荒东南方,不知名洞府之内,流白好奇问道:“师兄,既然我们都是先生斩三尸而出的存在,那么等到先生重返人间,总要拥有一副极好的道身才对,足够承载他的无限神性。”
绶臣说道:“就是蛮荒大道显化而生的晷刻,先生将其分合无数次了,早已开辟出一条鸠占鹊巢的道路。大概那座名为浩然的书斋,就是用以重新合道的道场。”
周清高点头道:“不愧是老谋深算的先生。”
流白却是感觉古怪,十分别扭,“我是女子,晷刻也是女身,先生就不觉得腻歪吗?”
绶臣哑然失笑,“道之所存,这算什么。”
洞府门口,郑居中已经两次挥动袖子,似乎打散了什么。
雾影问道:“你怎么不干脆一起宰了刘羡阳?”
郑居中真身笑道:“那就真要荡尽人性、彻底‘成神’了,那我们还针对什么周密。估计周密只会乐见其成,主动选择天地通,接引‘他’入主新天庭。如此一来,三教祖师散道,之祠登天堵路,当然还有崔瀺和齐静春的联手布局。就成了人间最大的笑话。”
雾影困惑道:“不理解。”
郑居中说道:“你要是都能理解,周密岂会被请君入瓮。”
“万年以来,谁能够被三教祖师、这么多的十四境,合力针对?”
“周密而已。”
雾影说道:“那就说点我顾璨能够理解的人话。”
郑居中说道:“崔瀺请我护道一程,确实是为‘**安’护道,却不是你们所见的那个重返浩然的**安,而是被他拘押起来的**安。”
“神性**安拘押了人性**安。”
听到这里,顾璨怒道:“放你个屁!少在这边胡说八道,故弄玄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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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居中自顾自说道:“他在年少时起,人心善恶两条线距离太近了,近乎合一。越是熟悉**安的身边人,你们就越是看不出来,这就叫灯下黑。事实上,**安自己都无法分别清楚,什么是真正的人性和神性。后来总算知道了,却已经身不由己。既然成了半个一,终究有半个一的担系。”
“**安年少时一直追求‘无错’,他自己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是个人都该如此。却不知自古以来,如此思想且如此践行的,唯有神灵。修道之人已非人矣,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你回想一下,他在人生道路上,那些次数寥寥的的巨大愤怒,当真是纯粹因为‘以善见恶’吗?是对错是非,是人心善恶?是也是,却不尽然。最早的,当年在泥瓶巷的雨中,窑工学徒差点掐死宋集薪。前不久的,在光阴长河之畔,见到了将那位伴随他走过很多艰辛心关的‘剑灵’吃掉的崭新持剑者,神性为主的**安太清楚两者之间的区别了,所以他是愤怒的,他就像在反复怒言一句,‘换回来’,“还回来”……”
“一个极为小心翼翼的孤儿,这辈子所有不可抑制的愤怒,都可以概括为一句话,‘你们是人,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
郑居中笑了笑,“错了,大错特错,正因为你们是人,你们才会如此荒谬,犯错,整座人间,正因为‘错误’,才生机勃勃。”
人间就是由无数个错误,交织在一起,如大野之上的离离原上草,攒簇而茂盛生长,衍生出无限的野蛮的、温柔的生机。
道无偏私,当真只是容得后世总结出来的善,容不得被人间文字定义的恶?
“正因为他从小就是如此,故而即便分出了神性与人性,**安却还是**安,所以至圣先师才会去桐叶洲,亲眼看一看。”
“所以道祖和佛陀才会去槐黄县小镇,也要去看一看,确定崔瀺和齐静春是对的,还是错的。”
“崔瀺去了一趟剑气长城,借了两个本命字,颠倒山水,真正颠倒的,便是曾经青山绿水间远游少年郎的人性与神性。”
与师兄崔瀺在城头一别,**安却是从那海上“造化窟”醒来,“神”在人间游走,岂不是大梦一场?岂无人生梦复梦之惑?
天上地下的两条金线重新合一,再次撞击在一起。如何分辨如天地通的节点,倒也简单,只看那火雨迸发之位置,便一眼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