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我走到严岭身边,伸手看他已经写完的稿纸。
我还没说话,严岭却马不停蹄地解释。
“这都是练习。重新拿起笔,我可对自己没有这个自信。”
我摇了摇头,表示:“我很喜欢。”
多年后,严岭用短篇积攒了写作的经验和编辑的眼熟,终于因为一本长篇小说在文学界名声大噪。第一次出版拿到的稿费更是让我怀疑自己还有没有能力“养”他。
这种时候,严岭就主动提起了我好奇多年却从来没有问过的一个问题。
“你就没有好奇过,为什么那天我的转变会这么大吗?”
“当然好奇。”
“那你为什么不问?”
“因为我觉得,文学家都喜欢自己讲故事,而不是被别人问故事。”
文学家严岭给我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故事里,他赌气推开了门,然后孤身一人在陌生的街道上转悠。
在路过第四个公交车站的时候,他终于下定决心去看了站牌。
“到火车站……”
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心里和自己说话还是悄悄动着嘴巴把想到的说了出来,不管怎么样,这句话招来了一个人。
“严岭?”
一个陌生的声音叫出了严岭的名字,他觉得奇怪,这里怎么会有人叫得出他的名字,于是下意识扭头看了过去。
“哈!真是你。”
那人极其自来熟,确认了他眼前的严岭确实是他记忆里的严岭之后,就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大多是他自己的事情。
这人说,他曾经是那个我和严岭共同待过的小县城里的一家刊物的编辑。
正巧就是严岭学生时期经常投稿的那篇刊物。
“我现在已经升职到市中心当编辑了,你呢,小文学天才?”
严岭觉得这个称呼,或者是这一整句话都是对他的一种侮辱,但是他忍住了没有动怒,而是实话实说了自己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