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当时他会反复确认自己体内有没有别的情根,还说什么“就算归还情根也不能喜欢别人”,他是将自己视作盛情根的瓶子,要随时整洁地给他空在那儿么?
婚礼礼成……到洞房花烛,还让自己苦巴巴等在门外随时给他递情根?
“如果殿下要我帮忙,我乐意至极,但眼下这种情形……别的不说,我总不能每天晚上都到你的寝殿来吧?”
她这一顾虑,卫岭也给过提醒,被司照刻意略过。一来,她手持脉望,这确是唯一的万全之策,二来……他以己度人,想到若是心仪之人,应不会拒绝才是。
未曾想,她还是心存芥蒂。
大概是因为殿内的烛光熄了几支,司照脸色瞬间黑如滴墨:“要归还情根,随你。”
不等她回应,他道:“只是你还了情根后,我不能保证自己会作何想法。一旦你离开皇宫,再生心魔,我也保护不了你。还有……”他盯着她的眼睛,“脉望也需交还。”
柳扶微心中骤然生出一股邪火。
她主动归还情根,已经是冒着危险,他是吃准了自己贪生怕死,才以此威胁么?就算这是事实……但这样搬到台面上,她也是要面子的啊。
柳扶微几乎要将“情根我早就还给您了”这句话脱出口,尚存的理智告诉自己,任何时候都不能落下“利用过人就跑”的话柄。
“不护就不护!”
她想着随便吻他一下,告诉他情根归还,看他要如何说。只是双手一撑桌沿,发现够不着,急急站起身,绕了小半圈,就要扑身而上去覆他的唇!
谁知人还没挨近,一只手骤然按住她的肩,将她朝后一别,力道不重,但她绊着凳脚,惊叫一声朝后仰去。
“哐当”一声,桌几被及时推开,司照立即伸出手去托她的头,好不让她磕着。
哪知才托到一半,见她搂住自己的脖颈,凑来欲亲,竟惦记着要还自己情根!
霎时间,心底那股反复忍耐、克制的怒意瞬间凝聚在指尖——
司照眸光一黯,将她压在地上。
右手摁着她的左肩,单膝扣住了她的双膝,就这么居高临下,垂眸望来。
柳扶微脑袋懵了一下,她几乎一动也不敢动,甚至来不及思考,一股子即将失控的滚烫鼻息已然临近!
又顿在半空。
是一个念头将他生生拦截——一旦触上,她就要将情根还给我。
有那么一瞬间,司照的心口传来一种灭顶般地疼。今夜他才吸过她体内怨气,未能消散的那部分在此刻倏然成刀,齐齐捅向他深埋于心间的欲与惧。
重重理智被一刀刀划开,几乎快要抵挡不住。
柳扶微整个后背贴着冰冷的地板,一对上他的瞳仁,她心都漏跳了一拍。
明明瞳色浅淡,此刻却浓烈似一蹙簇纷然的火,好似轻轻一眨便能在人心底烧出痕迹。
“不是要还我情根?”他道。
她试图起身。
然而肩上的那只手却不放开,他低低挤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