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如实说自己体内尚有一条不知道是谁的情根……
一想到三日前司照问自己的三个问题,她不由地打了个寒噤——岂不是将“我只是利用你”暴露得淋漓尽致了?
不,不,不。
别的倒也罢,这三个谎可得烂在肚子里,打死也不能承认啊。
她垂首低眸跟在司照身后,因心中纷乱没注意到他顿足,脑门重重一磕他的后背。
原来已到了桥边。
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司照眉头微微一蹙。
上了小舟,岸上喧闹一片,只因两人都不说话,反而静得很。
就在她以为会像来时那样沉默到岸,司照忽道:“方才,我没有偏袒左少卿的意思。”
柳扶微慢了半拍,回过神:“啊,我晓得,是我自己太过敏感……”
“你会生气,也合情理。”
她怔住。
他说这句话时微微垂眸,语气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生硬,而带着温煦之意:“在得知你遇到那样的事,未能先顾及你的感受,是我有失。”
柳扶微讷讷不知怎么开口。
太孙殿下这是……在和她致歉么?
她竟慌了那么一时片刻,不觉以指绕着发梢:“没什么的,殿下,其实我……我这个人就是这个脾气,气头一上来口不择言的……”
他道:“能表达,未必是坏事。”
她绕发的指微微一僵。
他不再多说,只是凝视着她:“是否,还甚为介意选剑之事?”
“也不是甚为在意,只是,要说完全不在意,那也……”
司照沉默一瞬,道:“如鸿剑,是一件极为认主的法宝。就算当时席芳得到此剑,袖罗教也无法使用。”
她眨了眨眼,“那……席芳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要左殊同弃剑,不为其他,是要他失去对抗的能力,若当时左殊同弃剑,他既保不了你,也保不住在场其他人。”
柳扶微敛眸,静静颔首:“其实我爹也是这么说的……”
“还有一点。”司照道:“如鸿剑为天下第一剑,除了周身灵气之外,还能汲取更多,譬如煞气、阴气、怨气……甚至于伤痕、痛苦。”
柳扶微没听懂,朝他递去惑色。
“换而言之,纵然席芳对你下手,只要左殊同出剑够快,并同时与你接触,就能将你的伤痕转嫁到他自己身上。”
柳扶微目光不移,端坐的身形也没动,闻言,只是钝住那么一下,然后道:“啊?”
司照道:“当日你脖颈上的伤痕很浅。”
“那是席芳对我手下留情了……”
“他们既要借你脱身,最多是避开要害处,手下太轻,达不到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