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本来门可罗雀的灵前来了好些人。大多是些小官小户,或是家中的庶子庶女。
云黎往后退开两二步,她本是为送宋令枝最后一程才来。
转首,蓦地瞧见自家护院站在下首,魏子渊背对着自己,云黎看不到他脸上真切的表情。
只知道魏子渊垂首,盯着棺木中的宋令枝。
少顷,好似才回神,转身寻云黎,他满脸歉意:“云姑娘。”
云黎不以为意:“走罢,先回府。”
夜间下了几l滴雨,天色未明之时,遥遥的,空中响起一阵马蹄声。
由远及近。
长街湿漉漉,马蹄溅起一地的水珠。
路人纷纷抱头避让,深怕挡了贵人的路。
为首的人一身竹青色宝相花纹圆领袍衫,身后跟着数十人,个个面容冷峻,腰间佩刀,凶神恶煞。
马蹄踏破长街的安静。
有人好奇探出脑袋,同街坊邻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不断。
“刚刚那些人,可是金吾卫?这是哪里又出事了?”
“瞧着是往二殿下府邸去,不会是二殿下从闽州回来了罢?”
“少胡说,闽州的事还没好,二殿下现下回来作甚?”
“怎么是我胡说了,二殿下府上出了那么大事,我可听说那姑娘还没入门,人就没了,二殿下急着回来,应该就是为着这事。”
“那姑娘可真真是没福气,这样好的人家,竟然还错过了。这几l日二殿下府邸的高僧,可都是皇后娘娘请来的,到底是娘娘仁慈心善,竟还请了高僧做法事。”
“我也听见了,那动静可大了,隔着几l条街都能听见。”
沈砚策马扬鞭,远远将他人的声音甩在马后。
不知何时,空中又飘起了零星小雨,雨水泅湿衣襟,袍衫深浅不一。
一路纸钱翻飞,尚未抵达府邸,遥遥的,只见满府上下白茫茫一片,府门洞开。
一众奴仆遍身纯素,檐角下系着的白灯笼在雨中晃悠,斑驳光影淌落一地。
管事站在门口,佝偻着腰背,正在打发小丫鬟洒扫。
倏然耳边闻得一阵马蹄声,管事横眉立目,一声“放肆”还未出口,为首的骏马已飞奔至他面前。
沈砚居高临下坐在马背上,翻身跃下马。
管事吓得差点跪在地上,满脸错愕:“殿下怎么忽然回来了,可是闽州的事都处理好了?”
管事亦步亦趋跟在沈砚身后,“殿下,今日是……”
话犹未了,疾步走在前方的沈砚忽然驻足侧目:“……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