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
宋令枝低垂着脑袋,纤长睫毛扑簌如羽翼。
沈砚漫不经心抚过指间的青玉扳指,一字一顿,“宋令枝。”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抬起宋令枝的下颌,她满面的伪装悉数落在沈砚眼中。
那双漆黑眸子如阴雨绵绵,晦暗不明。
指腹轻掠过宋令枝眼角,脸上憎恨的红斑一点点消失在沈砚指尖。
厚重脂粉覆盖之下,是一张素净白皙的小脸。
“为了贺鸣,值得吗?”
宋令枝别过脸,避开沈砚的视线,也躲过沈砚的触碰。
沈砚眸色一暗。
宋令枝轻声:“贺鸣是臣妇的夫君,自然值得。”
这是沈砚第二次从宋令枝口中听到“臣妇”二字。
他眼中阴翳森寒:“贺鸣乃朝廷重犯,贺少夫人的臣,怕是罪臣的臣。”
宋令枝眼睫颤栗,却还强撑着,迎上沈砚一双冷冽:“我夫君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且如今大理寺尚未裁断,仅凭一首子虚乌有的诗词,陛下就要给他定罪吗?”
“……子虚乌有?”
沈砚冷笑,不紧不慢直起身子,“那诗集如今还在朕的书案上,需要朕打发人取来,给贺少夫人瞧瞧吗?”
沈砚步步紧逼,长身玉立,颀长黑影落在宋令枝身上,
宋令枝一步步往后退去,直至后背撞上坚硬墙壁。
她撇过视线。
沈砚垂首,温热气息落在宋令枝耳边。
“是不是反诗,自有朕说了算。”
宋令枝扬起脸:“可那诗并不是贺鸣所作。”
沈砚缓慢收回视线,他低笑:“有证据吗?当日赴宴的宾客,你不是一家家去过了?“
沈砚眼中冷意尽显,“宋令枝,有谁愿意为贺鸣作证吗?”
宋令枝无语凝噎:“你……”
沈砚低头望着宋令枝,指尖的青玉扳指一点点收紧。
“宋令枝,你总是这样。”
求了那么多人,却从来没想过自己。
就像那日上京为宋老夫人寻孟瑞,宋令枝也从未想过沈砚。
“我求陛下,陛下就会高抬贵手,放贺鸣一条生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