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枝命白芷扶起,只笑:“老先生不必多礼。沈……陛下的身子如何了?”
孟瑞满脸堆笑:“陛下身子大好,想来不日老夫也能出宫了。”
回他的西野村,过他闲云野鹤的教书日子。
孟瑞扬唇笑道:“姑娘是来寻陛下的罢?老夫刚刚出来,恰好撞见岳统领进去,似是有事回禀。”
乾清宫内烛光通明,亮如白昼。
岳栩拱手站在下首,毕恭毕敬。
行刺那一夜,旧太子一党皆被伏诛,沈砚醒来后,京中好几l位大臣被抄家流放,那几l人全是先皇后留给嫡子的爪牙。
岳栩沉声,欲言又止:“如今朝中风平浪口,并无大事发生,只是、只是……”
书案后,沈砚一身金丝滚边雪青色长袍,面露不耐:“只是什么?”
岳栩颤巍巍将怀中奏折递上去。
国不可一日无君,沈砚昏迷那一个多月,朝中大臣后悔不已。
沈砚后宫虚空,膝下无一子,连储君都没有。
如今广盈后宫,设六宫三院成了朝中众臣所盼。
岳栩小心翼翼抬起眼眸。
紫檀案几l上的鎏金异兽纹铜炉燃着松柏宫香,青烟萦绕。
朦胧烟气后,沈砚那双漆黑瞳仁深不可测,平静淡漠。
落在肩上的视线冰冷森寒,便是沈砚眼盲那会,岳栩也不敢堂而皇之对上对方的双眼,如今更是不敢。
他双膝跪地,垂首低眉。
“陛下,陛下与宋姑娘两情相悦,且如今宋姑娘也无婚约在身,陛下何不迎娶宋姑娘为后,入住坤宁宫,也好堵住众臣悠悠之口……”
寝殿安静,唯有烛火跃动声响。
书案后,沈砚眸光轻抬,一身锦袍松垮,他一手搭在扶手上,敲两下,停两下。
岳栩脑袋埋得更低了。
耳边只闻沈砚一声轻哂:“……两
()情相悦?”
相同的言语,岳栩也曾听沈砚说过,只是那时沈砚不肯承认自己对宋令枝动心。
如今虽是一模一样的回答,可岳栩听着沈砚话中的嘲讽,却像是二人调换了位置。
好像是宋令枝……不喜欢沈砚了。
留在宫中,或是担心沈砚再次对宋家人动手,又或是对沈砚替自己挡那一剑的感激。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会是“心悦”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