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乍起,初罢鸟鸣。
日光流淌在乌木长廊上,金丝藤红竹帘半卷,一众宫人款步提裙,亦步亦趋跟在公主身后。
为首的侍女眉开眼笑,盯着公主手上的金镶玉嵌宝石手镯直笑。
“公主这手镯当真好看得紧,奴婢在宫里这么些年,也没见过这般好看的镯子。”
公主手腕皓白如雪,冰肌莹彻。
她扬起手,借着轻薄日光,细细打量自己手上的镯子,一双绿宝石一样的眼睛灿若星辰。
她下巴高抬,颇有几分洋洋得意:“你自然是没见过的,这可是……”
一语未了,公主眼尖,瞧见水榭后端坐的王后,提裙飞快奔过去。
茶案上供着各色茶具,茶炉子烧着热水,汩汩白汽翻涌而起。高几上设水仙花盆景,点着宣石,又有一方墨烟冻石鼎立着。
水榭三面环湖,伴着水声,乐姬拨弄琴弦,款弹古筝。
丝竹悦耳,王后一手拥着公主的美人肩,笑得温和:“怎么跑那么急,仔细摔了。”
公主抿唇:“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还会摔着。”
她躺在王后怀里,扬扬手中的手镯,恨不得所有人的目光都沾在她手上。
“母后瞧瞧,我这手镯如何?”
王后言简意赅:“好看。”
公主唇角高扬,又将目光投到下首的魏子渊身上。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魏子渊近日兴致缺缺。
公主撇撇嘴:“……二哥哥觉得呢?”
魏子渊手中擎着官窑五彩小盖钟,连眼皮也不曾抬起半分,他面无表情:“……嗯。”
公主心生不满:“一个‘嗯’就想打发我?哥哥未免也太敷衍了些。”
她挽着王后的手撒娇,“母后,你瞧瞧哥哥,这手镯可是宋姐姐……”
“哐当”一声脆响,魏子渊手中的小盖钟应声落地,他凝眉:“你说什么?”
目光下移至公主手上光彩夺目的金镶玉嵌宝石手镯,魏子渊眸光骤紧。
手镯在光下泛着晶莹之色,是宋令枝先前想要采买的矿石所镌刻而成。
魏子渊心中百转千回,只觉不可思议:“她怎么给你的,她在哪?”
魏子渊激动难耐,案上的白玉缠枝果盘险些挥落在地。
公主唬了一跳,捂着心口困惑不解:“宋姐姐不是一直在秦安岛吗?说是要去寻矿石,这不……手镯刚做好,宋姐姐就托人给我送了来。”
公主手指轻轻抚过手镯,爱不释手。
魏子渊面色凝重,他嗓音低哑:“何时,她何时给你的?”
公主一头雾水,不知魏子渊为何如此激动:“今儿早上格林伊给我的,想来宋姐姐应是昨日送到多宝阁的。”
……昨日。
魏子渊眉心紧皱,宋令枝昨日竟还在秦安岛。他以为以沈砚的性子,定然会严防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