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她愤愤甩袖,打断沈砚的未尽之语:“休要胡说。母后瞧你今日真是昏了头,还是回去好好歇息才是正经。”
转身扬长而去。
日落西山,殿中最后一道光影随之消失殆尽。
宋令枝身上的衣衫血迹斑驳,和皮肉紧紧贴合在一处。
秋雁无法,只能拿剪子剪开,折腾了将近半个时辰,方为宋令枝更衣毕。
许是身上骨肉疼得厉害,宋令枝在梦中仍然睡得不安稳,烟雾般的双眉紧紧拢在一处。
不时有呓语声传出帐幔。
沈砚站在榻前,垂首望着青纱后的宋令枝,青玉扳指捏在手心。
冰冷的触感贴着肌肤。
秋雁悄声退下,不多时,湘妃竹帘挽起,岳栩轻手轻脚,站在缂丝屏风后。
“殿下,皇后那边有动静了,说是太子殿下身子欠安,想提早回宫。”
沈砚无声勾唇。
果然如此。
岳栩拱手,又将今日所查之事一一同沈砚道出。
殿中静默,唯有岳栩低哑的声音响起。
殿中尚未掌灯,隐约瞧见屏风后沈砚颀长的身影,似松柏挺直。
岳栩低下头,眉间掠过几分不解:“殿下,属下有一话不知该讲不该讲。”
沉默在寝殿蔓延。
岳栩脑袋埋得更低,他声音极轻:“殿下今日,其实不必冒险的。”
宋令枝身边一直有暗卫和金吾卫盯着,若真出事,暗卫定不会袖手旁观。
沈砚垂眸不语,只静静拨动指间的青玉扳指。
榻上的宋令枝仍未醒来,那双望向自己时常常惴惴不安的眸子此刻紧紧阖着,手背上还裹着厚重的纱布。
沈砚黑眸晦暗深沉。
他从天黑坐到天明。
一晃半月已过。
在猎场受伤后,宋令枝足足在榻上连躺着两日,人才
彻底清醒,差点吓坏秋雁。
从别苑回到京城,秋雁寸步不离守在宋令枝身边,一双杏仁眼哭得红肿。
宋令枝后背四肢都有伤,行动不便,膝盖骨更是青肿一片,这两日才勉强下得来榻。
身子骨单薄如纸,似弱柳扶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