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眠眼周更红了,她狠狠瞪着御书房前那抹清瘦身影一眼,挽着宋令枝往回走。
明眠笃定白芷是担心自己受不住,故而才不说实话。
“不去了不去了,活该他在日头下跪三个时辰。才三个时辰,陛下未免太仁慈了,他这种人,就该跪上一整日……”
明眠咬牙切齿,簌簌泪珠顺着眼角滚落。
宋令枝拍拍她手背,笑得温和:“怎么,刚刚不是还说小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吗,怎么转会功夫就变脸了?”
明眠偏过眼睛:“谁说他了,我在说我自己。”
思及白芷刚刚提的那几个舞姬,明眠心酸更甚:“那些舞姬,真的那么……漂亮吗?”
白芷轻声笑:“奴婢也不曾见过,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明眠抿唇,不信,只当白芷是故意搪塞自己。
又悄悄从袖中掏出靶镜,偷看一二。
宋令枝眉眼弯弯,笑望明眠:“不想求情了?”
赤日当空,华盖和五明扇撑在身后,明眠仍觉得脚尖滚烫,更妄论陆承璟还跪在殿前。
她红唇紧抿,转而望陆承璟一眼,忽而又讪讪收回目光。
心中不舍,可又
()裹挟着别的情绪。
明眠犹豫不决:“不、不求了。()”
稍顿,又改了主意,让他再跪半刻钟罢,长长记性也好。℅()℅[()”
宋令枝笑而不语,无奈摇摇头,命人好生将明眠送回明府,转身提裙步入殿中。
御书房内。
隔着玻璃炕屏,金珐琅九桃小熏炉燃着松柏宫香,青烟氤氲。
沈砚一身金丝滚边明黄锦袍,长身玉立。
颀长身影立在画案后。
闻得宋令枝的脚步声,沈砚眼眸未抬。白净修长的手指握着蟹爪笔,他淡声。
“有人找你求情了?”
宋令枝缓步行至沈砚身侧,漫不经心从沈砚手中接过蟹爪笔。
雪浪纸平铺在画案上,纸上红莲数枝,露珠欲坠不坠。
湖面涟漪渐起,三两锦鲤躲在莲叶下嬉闹打趣。
宋令枝擅丹青,顺着沈砚笔触往下,不多时,又一株红莲悄然诞生于纸上。
宋令枝轻轻挽唇,鬓间金镶玉步摇轻晃,她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