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茗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拔腿就往学校跑去——其实倒也不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她突然想到那个被自己扔在操场旁边的垃圾桶。
直到沉茗气喘吁吁地回到操场,看见那个红色垃圾桶完好无缺地站在原地,她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好笑。
沉茗倒完垃圾拎着桶往教室走的时候还在想,也许是一些人类的天性或是前世的记忆,她总觉得在这种雨雪天气容易丢东西,自己的神经也会跟着情不自禁紧张兮兮的。
就在刚刚沉茗又有这样的感觉,在意识到下雪后,她先是莫名紧张起来,随后才想到垃圾桶还被自己丢在原地。
——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失落,像是已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现在的自己还没有发现罢了。
这种若有所失的感觉如影随形,始终萦绕在沉茗周围,就像牢牢粘在脚底银杏果那样,时不时散发出来让人感到不妙的气味。
沉茗就这样心猿意马地在雪中走着,走到教学楼下才意识到贺瑾好像还在门口等自己,于是她加快脚步往楼上走去。
等到她锁好门下楼的时候,天空中的雪已经从冰粒子变成了优雅的柳絮随风飘着,沉茗将下半张脸埋在围巾里,低头迎着雪花快步走着。
一出校门沉茗就看到贺瑾的身影,他站在车边的路灯下,身上是一袭硬朗挺括的黑色大衣,里面是一整套黑色西装,像是刚从谁的葬礼上回来一样。
沉茗挥了挥手朝他跑过去,没有任何缓冲地撞在他身上,把脸贴在他冰凉的西装外套上。
“今天轮到我打扫卫生,忘了跟你说,让你在外面等这么久…”沉茗抱着贺瑾的腰,抬头小声跟他撒娇。
她这才看到落在贺瑾大衣上的雪花,它们在路灯下闪着细小的光,像是珠宝店柜台里那些摆在黑色绒布上的钻石一样。
“嗯,下次别这么晚了。”贺瑾揉了揉沉茗的脑袋,一只手帮她打开了车门。
沉茗见贺瑾并没有生气的意思,于是嬉皮笑脸地钻进了车里。
车里暖气开得很足,贺瑾一上车那些镶嵌在他大衣上的细碎钻石就融化了,就像那些消失在柏油马路上的细小雪花,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沉茗不禁为它们感到惋惜。
夜里雪越下越大,呼啸的狂风卷着大朵大朵的雪花在广阔的天地间飞舞着,仿佛就算整个世界都毁灭了,它们依然不受影响,永远洁白而自由。
当然,这些都是沉茗被贺瑾压在窗户上后入时的有感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