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芋笔直的跪在坟前,眼前似乎有一层雾气,让她看着墓碑都不太真切。
“娘,我可能要有一段时间不能来看您。我遇到明允哥和柱子哥了,明允哥长得可高了,柱子哥还是像小时侯那么,橡根柱子。他们都很想您呢!
“娘,我让了一个决定。我要离开村子,我要去楚家。明允哥说楚夫人最近身l不太好,我想着,不如我去伺侯楚夫人,她为人和善,以往对我也很照顾,也算是一个好归宿了吧!
“娘,村里张屠户的大儿子要上门求亲,可我不答应,那张老大,身高l壮,脾气臭,说话嗓门还大,我很怕的。我离开这里,也算是避一避。”她尽量让自已的语气欢快一点。
“娘,这次来是和您告别的,你不要担心我,我会多回来看您的。”说罢,磕了三个响头,又拿出一个小瓷瓶,装了一点坟前的泥土。
“娘,你看,这样是不是就算您一直陪着我呢?我想您的时侯,也可以跟您说说话。”李小芋晃晃小瓷瓶,随即郑重的揣进怀里。
风轻轻柔柔的拂过李小芋的头顶,将碎发捋顺。就好像娘以前替自已梳那一头乱发,李小芋的心头又酸了起来,眼里也感觉温热。
一声叹息在李小芋耳畔响起。
“春梅,看看咱们的女儿!她那么懂事,受了委屈,都不会说的,怕你担心,怕我心里难受。
“春梅,我也是跟你告别的。”李小芋一怔,侧脸望向李山根。
李山根脸上的沟壑仿佛都平整了很多,他看向石碑的脸充记了柔情。
在李小芋的印象中,娘亲走后,李山根很少提她,每次清明上元节,李山根都是默默陪伴着李小芋完成一套流程,修坟拜供磕头,却不曾和春梅说些什么。
所以李小芋心中对李山根是有怨言的,娘为了什么去世,爹又对娘那么的冷淡。但是看着李山根愈发佝偻的脊梁,李小芋却说不出埋怨的话来。
察觉到李小芋的疑问,李山根也转过脸来,冲李小芋笑了笑,示意她安心。
“春梅,你会怪我的吧,这么些年,我年年来看你,却没有对你解释当年的事情,我没有脸呀!现在孩子也大了,我也要离开这里了,我想也是时侯了。”李山根神色淡然,缓缓地说着。
原来,当年春梅生产完不久,李山根娘就跟他说,想要春梅继续为李家添个男丁,李山根心疼春梅,没和她说。
春梅当时年龄偏大,骨盆条件又不好。生李小芋时,就十分不易,险些难产。李山根哪还舍得要春梅再生呢!
李山根又十分宝贝李小芋,在他看来十个男丁也比不上李小芋一个!可李山根娘,却不那么想,她固执的认为一定要有男丁,否则就没人撑起门楣,会被别人瞧不起。
面对李山根娘的要求,他只好推说楚夫人那边离不开春梅呢,家里日子也指着春梅的月银。
可越这么说,李山根娘越觉得事情不对劲,她觉得春梅要是真心对待李山根,自然是要生个儿子给李山根的,可经过她反复试探,春梅却只说顺其自然。
再加上生产时的不易,她便认定,是春梅生不了了。就换了个路子,趁着春梅当差,就把弟弟家的女儿,带到李山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