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茉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发白,身体不听使唤,只得僵在原地,眼泪一颗颗的落下。
半晌,李小茉恢复了点力气,想也没想的扑到李小寂脚边,哭求着喊道:“哥哥不要杀娘,哥哥不要杀娘……”
小姑娘的哭声令同样呆住的李小寂的随从们纷纷回过神来,赶紧上前劝阻,此时不拦着,真要有个万一,大人一旦后悔,死的只会是他们。
周围的邻居胆子大一点的也不约而同的上前,在李田氏和李小寂左右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着。
明晃晃的剑刃就在眼前,说不怕是假的,但李家满门忠烈尽数为国战死,他们记着恩,自然要护住李家最后的傲骨。
决不能让李小寂这个畜生伤了李田氏,更不能让李小茉过早的没了娘,娘没了,小丫头可不是要落到李小寂手里,生生给教坏了?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都是小的不是,是小的不会办事,惹怒了老夫人,您要打要骂,尽管冲小的来,莫和老夫人伤了感情!”
一个模样看起来十分机灵的随从忽的扇了自己一巴掌,跪在地上,主动把过错揽在身上。
今天带来的药材多数是他带人去采买的,硬扯也要扯到他身上。
有了台阶下,李小寂却没有顺势收剑,死死的盯了李田氏一会儿,见她紧闭着眼,半步不让,顿时恼羞成怒,猛地挥剑,击碎了她捧着的牌位。
李田氏惊得睁开眼睛,众人亦是惊叫出声,此举无疑是将生身父亲挫骨扬灰,李小寂当真一点人性也没有了吗?
“你,你……”李田氏心里本存着一丝侥幸,希望儿子能迷途知返,不要再谄媚那个窃国贼子,不要再滥造杀戮,却没想到他竟混账至此?
李小寂不再看李田氏一眼,对散落一地的牌位更是毫不在意,剑回鞘,给了跪在地上的随从一脚,转身便走。
随从立马左右开弓的连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一边扇一边说自己的不是,务必要让李小寂听到声响。
李小寂任由他自扇耳光,继续向前,马车停在巷子口,尚有一段距离。
坐进马车后,李小寂一只手撑头,下令回府,把自己扇成一个大猪头的随从在同伴的搀扶下加快脚步跟着马车,生怕被丢下。
直到马车远离,众人方才松了口气,看向震惊错愕的李田氏和哭得眼都肿了的李小茉,再看地上的木屑,又是一叹。
这下,母子之间再无半点情分可言,那个畜生倘若想做点什么,李田氏母女根本无力抵抗。
一个和李田氏关系比较不错的婶子轻叹一声,道:“妹子,俗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你……”
却见李田氏两行热泪流下,叫婶子识趣的闭了嘴。
好歹是十月怀胎,九死一生拼下来的骨血,闹到这个地步,当娘的心里咋可能不疼?
唉,李家小郎以前那么懂事孝顺,怎么几年工夫就变成这样了?
随意的擦擦泪,李田氏一点点的将碎了一地的牌位拢到怀里,谢过众人的帮助,带着李小茉回了家,散落在地的银钱药材愣是不搭理一分。
众人亦不想沾,即便是平日里最爱占小便宜的人都不会碰这些东西一下,他们嫌脏。
马车平稳的驶在宽阔的街道上,车上的徽记叫路过的人看了都忍不住啐两口,恨不能用烂菜叶臭鸡蛋问候。
黎国被宜国窃国之后,为着生存,平民百姓多数隐忍,有能者亦有为宜国朝廷效命的。
但似原身这般无所不用其极肆意沾染无辜者鲜血只为讨窃国者欢心的却唯独他一人,不怨众人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