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乖乖巧巧的,说话声音也很文静——怎么就变成了表姐嘴里的“小贱种”?
老板娘脸上荡起几分又鄙夷又兴奋的神色。
她冲这亲戚挤了挤眼睛:“你呀,你平常不来这个镇子,你不知道,这小贱种他妈妈,活着的时候是干那个的——”
老板娘比了个下流的手势:“是个野鸡。”
亲戚“啊”了一声,一下也来了精神。
老板娘继续说:“为啥管他叫小贱种?因为啊,他妈在屋子里卖的时候,他就在外面帮着把风——你说,这是不是天生的贱种?”
“我跟你说,有一次她嫌人给的钱少了……”
老板娘讲得唾沫四溅。
亲戚听得眉飞色舞。
没有人去管这些有鼻子有眼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毕竟,在这个烦闷枯燥的午后,还有什么比这种下三路的谈资更能打发时间呢?
天黑了。
工厂下班了。
迟遇收好饭盒和水壶,夹在周围说说笑笑的人群里,沉默地往门口走。
还有十几米呢,迟遇先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路灯下使劲跳着,挥着手:“哥!哥!”
是他的亲妹妹,迟笑,
迟笑读书早,今年刚满11岁。又因为发育得比同龄人稍慢一些,所以看上去不过9、10岁左右,并不像是已经小学毕业的准初中生。
迟遇小跑过去,半是着急半是不安地按住迟笑的肩膀:“你怎么跑过来啦?不是让你在家好好待着吗?吃过晚饭了没有?”
迟笑抓住迟遇的胳膊来回摇,眼里都是期待:
“吃过了吃过了——我知道今天出分,等得太着急了,就跑过来了。”
“哥哥,你多少分啊?一定可以去江大了吧?”
“我们可以一起去江城了吧?”
江城是离北水镇最近的大城市。
兄妹俩早就约好了,迟笑要去全寄宿制的江大附中,迟遇要去江城大学。
前几天初中考试的成绩已经出了,迟笑身为天生的学霸,如愿以偿地考上了江大附中初中部。
在迟笑看来,自己哥哥成绩那么好,考上江大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很快,兄妹俩就可以一起去江城,再不用留在这个镇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