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欣雯也能理解这个表姐的想法,上一世,她在张裕和江玲手底下讨生活的时候,也是养成了这种习惯。
所以,这天,江欣雯特意在晚饭后,和秦安芳一起,把厨房收拾干净,并拉着她去了书房。
秦安芳只是拘谨,但她并不傻,听到秦安平被姨姥儿要到京都时,她是羡慕的,她恨自己是个女孩,她无数次的幻想,如果自己是个男孩,是不是姨姥儿也会让她到京都去?
但是,这种想法一瞬间又被她否定了,原因无他,自己的娘是个什么人她很清楚,即便她是个男孩,姨姥儿也不可能要她的。
这一次,她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尝试着向爷奶求救。她不想过自己姐姐那样的生活,她希望爷奶能把她拉出深渊。
果然,爷奶出手了,悄悄的把她送到了京都,在见到姨姥儿的那一刻,她清醒的认识到,她活下来了。
在江欣雯拉起她的手时,秦安芳便敏锐的察觉到,这位小表妹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她默默的跟着江欣雯进了书房。
待秦安芳落座,江欣雯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道:“表姐,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秦安芳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开口:“表妹,俺有一身力气,能干活,俺吃的也很少,能不能。。。。。。”
江欣雯摆摆说:“安芳表姐,我想告诉你,力气总有用完的时候,吃的少只能毁掉自己的身体,当你一无力气,二无身体,不能争,不能抢的时候,你该怎么办?”
秦安芳一下子愣住了,从小到大的教育中,她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想法,大人们都会告诉她:只有出了大力才能得到相应的回报,比如让她多吃一小块窝头。而一个女孩子家,要少吃,不去争,不去抢,才会得到家人的认同。
江欣雯知道一下子改变不了秦安芳的思想,但是,可以用她听的懂的方式,来慢慢纠正她。
江欣雯说:“安芳表姐,我听说你的姐姐,安莹表姐今年也就二十岁,现在一身的病,婆家也不给她看病,她还要坚持下地干活?”
说起这个,秦安芳非常气愤,她的话匣子也打开了:“欣雯妹妹,俺姐是真的惨,嫁错了人家。那家人也是真的狠呐,俺姐每个月。。。。。。那血流的像小河一样,没有半个月停不了。
可那家人黑心肝的,就是不许她拿钱去县里看病,还让她天天下地干活、喂猪、喂鸡、打猪草,洗一家人的衣裳,甚至一家人的自留地也让俺姐自己种,还要做那一家人的饭,简直拿俺姐不当人呀。”
江欣雯也一下怔住了,她虽然没在农村干过农活,但就秦安芳所说的这些活儿,她回老家时,也是见到过的。
自留地,打鸡食这些,都是大伯娘,二婶娘,和小姑轮流做的。更何况,当时张家根本没有养猪。据小姑说,养猪是个又脏又累的活,在农村里,除了下地,就属养猪最累。
至于秦安芳口中的每个月像小河一样流淌的血水,江欣雯直觉是崩漏,她紧张起来,仔细问了关于秦安莹面色,身体的一些症状。
通过秦安芳的描述,她已经感觉到秦安莹是严重贫血,如果不治疗的话,秦安莹可能没有多久好活了。
她压下心中的不适,继续问秦安芳:“安芳姐,你读中学了吗?”
秦安芳:“没有,俺娘不让读,俺只读到小学四年级就不读了。”
江欣雯:。。。。。。
江欣雯::“安芳姐,你想念书吗?”
秦安芳:“想呀,只不过俺娘说女孩学了也没用。”
江欣雯:“安芳姐,我有小学的课本,你没事儿的时候,可以看我的书,我也可以教你。”
秦安芳犹豫了一下:“欣雯妹妹,谢谢你,不过俺比较笨,到时候你不要嫌弃俺。”
江欣雯笑了,说:“安芳表姐,笨不怕,只要你肯努力,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未来。”
她想了想又说:“安芳姐,你总呆在家里也不是办法。”
秦安芳的脸色一下子变的紧张起来,江欣雯温和的笑了笑,说:“你别害怕,咱家是开工厂的,你可以先和我姥姥学习做衣服,按照实习工资计算,一个月20块钱,等三个月后,你可以熟练的单独操作后,再按照计件工资计算收入。”
秦安芳连忙摆着双手说:“使不得,使不得,欣雯妹妹,俺不要钱,让俺学做衣服就行了。俺听爷爷说过,学徒头三年是不拿钱的,到了主家,要先洗衣服、做饭、带孩子,然后才是学技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