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雇我的公子,赶快去收拾间干净的屋子出来,我们要在这里歇一晚。”老张伸手拍拍阿生的头。
阿生吐吐舌头,却不动,只拿两只眼睛打量着车里那位身穿蓝衣、面相俊美的公子。
蓝公子也不恼,仍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年。
天已转寒,少年身上仍是一身粗布单衣,上上下下打了好多补丁,一张脸被烟灰熏得乌漆墨黑的,根本看不出长得好不好。
不过,就算是这样,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所透露出来的光华,却不是这身烂衣裳所能遮掩得住的。
少年人未经世事的眼神,看久了容易让人眼睛发疼。还是蓝公子先对阿生笑了笑:“你打算就这么一直看着我吗?”
阿生扑哧一笑,站直身子对着蓝公子行了一礼,嘴上道:“阿生见过公子!”
这礼行得相当标准,蓝公子瞧在眼里,记在心里。
停好马车,老张从车厢底下放杂物的格子里拎出一串药包,交给阿生,叮嘱道:“呐,拿进去,细细喝!”
阿生有些羞赧地道:“张叔您又送药来了,我们……”
“是这位公子送的!”老张打断阿生的话,指挥阿生跑前跑后,“我们跑了一整天的路累坏了,快去弄点东西给我们子填填肚子。对了,屋里要收拾干净,多烧点热水!”
“我马上就去!”阿生应了,又对蓝公子道,“只是我们屋里简陋,也没什么好吃的,还请公子不要介意!”
老张挥手赶阿生,“公子不跟你介意,快去快去!”
阿生将老张和蓝公子引进堂屋,当中一张斑驳的青木桌,几条长凳,屋角堆着几个老南瓜。一位灰白头发的老人从堂屋后面穿过来,原来屋子后面还有个小院子。老人家看年岁已六十有余,时不时咳嗽几声,必定就是老张一直惦记的薛老头了。
薛老头先与老张见过,而后执了主人礼,谦卑地向蓝公子道:“这山野荒地少有人来,阿生不知礼数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的确,这里荒山野岭的人迹罕至,这薛老头又是怎么知道这些大户人家才讲究的礼数的呢?
“老人家客气了,令孙活泼可爱,在下也很喜欢。”蓝公子温和地笑着,还了一礼。
屋里的确简陋了些,不过倒也收拾得干净利落。三人先后落了座,阿生用碗端来茶水,然后搭着凳子去取屋角挂着的半只野兔,一个人里里外外地忙活着。
坐定之后,薛老头又问:“敢问公子高姓?”
“在下姓蓝。”
“山野粗茶,还请蓝公子将就将就!”
“本是不速之客,冒昧打扰,老人家不必如此客气!”
才说了这么几句话,薛老头又咳嗽起来。
“在下瞧着老人家似乎有旧疾,恰好在下略通医术,老人家可否把手伸出来容在下看看?”蓝公子好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