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做好侯涅生也要踉跄摔倒的准备,然而后者却什么意外都没有,面色如常地稳稳站在他身旁。
因为黑夜预想中的情况没有发生,侯涅生又主动朝前走两步,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为什么。”黑夜有些不解,他以为侯涅生会看到同样的东西,毕竟他们的异能同源,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只有他能看到,又或者。。。。。。。
“你不想看到,还是不能看到。”黑夜站立的位置比侯涅生的高不少,他居高临下地看向侯涅生,逐渐猩红的眼眸里有审视,有愤怒,还有杀意。
恶意让黑夜不可抑制地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侯涅生对这力量的掌控比他强太多了,如果他想做什么,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就像现在这样,一旦。。。。。。
“你的恶意泄出来了,别想那么多,我如果想做什么,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动手了。”侯涅生将手指强势插入黑夜的指缝间,同他十指相扣,又将他的手牵到身前,俯身低头,在手背上落下一吻。
与出发前那调戏和惩戒的亲吻不同,他的动作轻柔而克制,只要黑夜稍稍用力便能轻易挣脱。
但黑夜没有。
在这满是恶意的世界里,侯涅生只要心生歹念,心底的恶意便会立刻释放出来,就像黑夜刚刚那样。
可在黑夜的感知里,侯涅生那里什么都没有,以至于在这充斥无尽恶意的世界里,他被衬托成唯一的白色。
就像天地间,月亮之于黑夜,也是唯一的白色,唯一可以抓住,握在手中的白色。
“就像你说过的,我是你的所有物,所以你无需信任或怀疑我,尽情利用我,驱使我就好了。”
侯涅生的嗓音低沉,显得有些压抑,像在极力克制什么,但说出的话语又极致虔诚。
虔诚到了一种不真实的地步,就像是演戏,专门表演给什么人看一般。
但这里,除了他们没有任何人。
即便是演戏,黑夜也未从侯涅生身上感觉到恶意,光这一点就够了。
“你。。。。。。”黑夜被侯涅生牵着,嘴巴刚吐出一个音节,又立马改口,有些杀意地瞪着侯涅生,“敢让我摔下去你就死定了。”
“好。”侯涅生重新笑起来,仿佛刚刚的虔诚只是个错觉。
通向古老祠堂的路程不远,但他们却走得极慢,无数跪拜的古老记忆涌入黑夜脑海中。
他看到一个又一个恐惧又虔诚的男女,也看到不计其数被丢弃的女婴。
他看着最初平静祥和,充满神圣光辉的祠堂逐渐变成死寂哀怨的弃婴之地。看着四周的草木不再苍翠,被腐烂的血肉与绝望的灵魂侵蚀,逐渐变成今日灰暗扭曲的模样。
但是恶意没有外散,似乎那祠堂中的石像真有神力,将所有怨与恨都困在此地,经年不散,日月徘徊。
走到祠堂附近时,已经没有多余的记忆涌入黑夜脑海。
可在那积年累月的无尽恶意中,黑夜的眼眸不可抑制地变成血色,似乎距离失控只差一个契机。
不等侯涅生开口,黑夜猛地抬手挥出匕首,一个张开血口,尖牙露出的黑蛇蛇头在侯涅生前方倏然落地。
那些覆盖在祠堂上方的,根本不是什么水草,而是一条又一条通体漆黑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