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计姐姐看了看电脑上的页面:“那程老板没问题的话,我就打印出来盖章了?”
程因迟点头,看着打印机咔咔咔的吐出一串常常的账单,神情沉默下来。
半个小时后,程因迟拿着这两年来的账单,一式三联,白纸黑字,拿在手里厚厚的一沓,沉甸甸的,他看着这一摞纸,心想,这些重量,是192万rb的重量,也是他和陈以泽两年感情的所有重量。
对于成年人来说,这点重量拿在手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与此同时,它不轻不重地坠在手上,你又无法忽视这种重量所带来的感受。
他没有带包,只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这叠账单没地方放,他就随意地用手拿着,一路慢吞吞地往老街的方向走。
路上,他还在想,他得找点事情干。
每周末去博物馆当志愿者还是不够,一周有七天呢,他只工作两天,那哪能行呢?
起码得工作四天吧!
对,起码得工作四天,剩下的三天用来睡觉,挺好。
程因迟从文化公园穿过,朝老街的方向走,时间已经不早了,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他琢磨着一会回去,得先去面馆吃碗牛肉面,再去便利店买两瓶牛奶,晚上他准备煮牛奶桃胶当夜宵。
突然间,他的眼角余光发现了某个十分眼熟的人影。
他随意地往那边看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不过很快,他又往那个方向看过去,随后,他脚步一顿,站在原地。
公园一角,榕树底下,老旧的木质长椅上,正侧躺着一个身材瘦削的年轻人。
年轻人穿着黑色的t恤,牛仔裤,球鞋,他将脸埋在长椅靠背那一侧,只用背对着行人。
程因迟在原地站了几秒,看着年轻人耳后根的那个蒲公英纹身,陷入了沉默。
江郁是便利店里的临时工,刘浩说他无家可归,可刘浩不是那种会拖欠工资的人,所以江郁每天应该能挣到40块钱,这附近的青旅好像有20一晚的?
再不济,还有很多通宵营业的快餐厅和便利店,他应该不至于流落到睡公园吧?
程因迟站在原地,犹豫了几秒,最终没有走上前去。
虽然对方帮过了自己,但他们两人并不熟,甚至,他们都谈不上认识。
只是见过一两次的陌生人而已,就这样冒昧地上前问话,就显得有点没边界感了。
程因迟拿起手机,对着江郁的背影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刘浩:
【图片jpg】
【刘老板,你们那真的不包住吗?】
很快,刘浩的信息就来了:
【卧槽,这是江郁吗?他睡公园啊?】
【你等我打电话问问。】
其实对于刚来工作没两天临时工,刘浩是不怎么上心的,别说临时工了,就算是正式员工,没工作上几个月,刘浩连人的名字都记不住。
他之所以关心江郁,一来,江郁是个无家可归的未成年,关爱祖国花朵的健康成长,是每个成年人的责任啊!
二来,当然和程因迟的想法一样,江郁帮过程因迟,所以刘浩也想着要多帮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