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锦心里憋了一团火,她拧开矿泉水,喝了两口,看见陈霖耷拉下去的脑袋,脑袋上是乌黑柔软的卷发,她没再提刚才的事,只是问:“不是说脑震荡吗?怎么出院了?”
“想参加明天的比赛。”陈霖个头很高,低着头坐在那,后颈的骨头高高凸起,长长的发尾勾着颈边,几乎要勾到喉结的位置。
“比赛就这么重要?”
“嗯。”陈霖抬头看了她一眼,“因为你来了。”
所以,比赛变得重要了。
杭锦想起他在球场上光芒万丈所向披靡的恣意模样,拿起矿泉水,又喝了一口,这才偏头看向他:“你以后可能参加不了比赛了。”
“我知道。”陈霖点头,仍是那双漆黑湛亮的眼,只是声音有些沙哑,“我不后悔。”
他知道王威在故意激怒他,更知道在学校打架的后果,但他还是动手了。
因为事关杭锦,所以他把一切一切都抛在了脑后,包括他自己的将来。
莽撞,幼稚。
杭锦不再看他,头转向窗户,声音很淡:“下车。”
陈霖知道她会生气,但他本来就不讨她喜欢,所以更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她不那么生气,他只能听话地下了车,也没走远,就站在车门边。
十二月中下旬的夜晚,寒风萧瑟,他身上就一件薄外套,头上还有脑震荡,长手长脚的四肢,显得衣服那么束手束脚,明明他再坚持一年就可以顺利毕业,要么继续读研,要么找个轻松的工作,上朝九晚五的班,有个快乐美好的未来。
却偏偏为了还她的钱,把自己的生活过得如此糟糕。
杭锦蹙眉移开视线,给律师发完消息,又给滕平打了个电话:“过来把陈霖送去医院,他脑震荡还没好,务必让他住院观察。”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给他买几件新衣服。”
滕平:“……好的。”
他以为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就比如那段视频里王威信口雌黄胡编乱造的那些话,但杭锦没有其他交代,他不得不出口询问:“杭总,今天这事儿怎么处理?”
“我让张律报警了。”杭锦声音淡漠,语气云淡风轻,“控告王昶新迷奸罪。”
滕平张大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