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称呼,好久没听过了。
自从他被圣上钦封异姓王,就再也没人敢称他为将军。
想到此,齐景轩眼中划过几分冷然:“为什么唤我?”
其他人皆噤声看着这一幕,唯有沈嫣用颤抖的声音说:“奴、奴婢是永宁侯府的丫鬟,恳求将、将军送奴婢回侯府……”
她也不能确定齐景轩会不会帮自己,但哪怕有三分信她是永宁侯府的人,他也定不会让这帮军士侮辱她。
毕竟后日就是他与永宁侯府嫡小姐的大婚之日。
当着一众下属被拂了面子,宋监军面上难堪,但他不敢对这人表露出丝毫不满,只能朝着柔弱的女人发火:“你这贱妇!休要胡言……”
话未说完。
齐景轩哼笑,不明意味:“有意思。”
他朝她伸出手。
沈嫣毫不犹豫亦伸出手去,下一刻,手腕被抓住,对方用巧劲一带,她整个人就飞了过去。
她回头,只看到一抹闪烁着金属色泽的下巴。
是他的面具。
这张面具底下,掩藏着他的陈年旧疤,十五年前宫中重华殿突起大火,齐景轩不顾自身拼死救出五皇子,也就是当今圣上,那样大的火,整个宫殿都烧塌了,圣上安然无恙,只有他因此毁了大半张脸。
而她之所以知道的这么详细,是上辈子他亲口告诉她的。
“咚、咚、咚……”沈嫣似听到胸腔重若擂鼓的心跳。
她半趴在他身前的马上,周身是快速倒退的风景,冷风肆虐,她却觉得十分安心。
上辈子,她也曾像这样一样趴在他的马上,身后是他硬朗又安全的怀抱。
沈嫣在脑中回想着时间线,昌平四年七月,也就是两年后,距离边城最近的晋州军营哗变,叛军一路烧杀抢掠,不到半日便杀进毫无防备的边城,想要过境投敌。
彼时江禄还在赌坊,而她正在酒楼后厨做活,被闯进来抢掠的叛军看到,当成物资抓回临时搭建的军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想也知道,就在她以为自己活不了了时,这人就像天神一样降临在她面前。
他救她危难,哪怕中计受伤自身都难保时,也没有将她丢弃。
齐景轩垂下眼,看着女人乖顺的后背:“你倒是不怕我?”
他的名声有多差他再清楚不过,哪个女人敢近他身,即便是将要娶的妻子,据说也曾在侯府寻死觅活了好一阵子,她不仅不怕,还敢让他帮忙送她回家。
沈嫣微微侧过脸,小声说:“奴婢不怕,将军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