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叹气点点头:“昨天……去世的。”
薛凌曾经跟金花嫂子合作过养猪场,对刘小雨一家子印象颇深刻。
可惜后来生意拆伙了,离得又太远,慢慢失去了联系,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说过他们的消息。
刘小雨是阿虎的朋友,跟陈民也是朋友。他们以前离得近,偶尔回老家的时候会约上一块儿去喝酒聊天,对彼此的近况比较了解。
阿虎解释:“阿民跟孩子搬到山边去住,离市区有些远,跟他们夫妻联络得不多。后来听说两人过得挺不如意,阿民还曾送一些钱给他们,时不时接济一些东西。”
说到此处,阿虎忍不住再度叹气。
“晚年生活过得不如意,撑着生病的身体强撑苦哈哈过日子,还不如早些解脱。”
薛凌蹙眉问:“怎么这么说?他们以前的经济情况很不错呀!”
且不说别的,刘小雨勤快又踏实能干,在她的工程中赚了不少钱。
至于养猪场那边,金花大姐一家子连续大赚了好几年,买房买车又建起别墅,而且不止一套房。
就算年纪大了,干不动了,他们身边至少还有好几套房可以养老,怎么会过得凄凄惨惨,甚至只能靠老朋友救济过日子?
阿虎皱眉解释:“他那几个儿女都不争气,把他的钱分的分,花的花,败的败。两个儿媳妇不是吵架就是打架,从来不让他们省心片刻。不仅如此,她们还不肯赡养老人,将他们赶去养老院。后来嫌弃养老院太贵,又将他们撵回乡下老屋去住。老屋年久失修,破破烂烂,四周又都没邻居,出个什么事连喊人都喊不来。阿民说,老嫂子后来瘫痪了,全靠刘小雨一个人在照顾,儿女们极少出现,将老妈子全部抛给老头子。”
程天源听得十分生气,问:“他们的族亲呢?老亲戚呢?怎么都不管不顾?”
“管不了。”阿虎摇头叹气:“没钱没话语权。老刘的几个儿女也都没什么钱,靠打工过日子,自己顾都顾不过来。他们做不到,亲戚朋友就算要求他们又能怎么样?他们办不到,不想办,又能拿他们怎么着。”
程天源气得不轻,脸色铁青。
“连辛苦一辈子的父母都顾不了,没法给钱又不帮着照顾——可见一点儿孝心都没有!”
阿虎嗤笑:“他们不是现在才没孝心!早在很多年前就混账得很!俺劝过老刘,让他至少存点儿钱在身边能应应急。可他存不住啊!儿女们一去跟他哭诉,他就往外掏。阿民说过他,可他难受极了,说见不得自己的亲骨肉受累,能帮多少是多少。后来身边都掏空了,儿女们开始嫌弃他们是累赘,丢来丢去,最终丢去养老院。后来没钱交费用,直接撵去老屋等死。”
薛凌听得一阵阵心寒:“他们夫妻为了那几个儿女辛苦了大半辈子,谁知晚年竟过得那么凄凉……”
“惨得很。”阿虎叹气:“阿民说,老嫂子后来神智不清,卧床瘫痪,天天以泪洗脸。老刘身子也不怎么好,年轻的时候太拼,身体落下不少毛病。他还得强撑着照顾老伴,根本顾不上自个。阿民掏钱给他买药,时不时送些鸭蛋和鸭肉过去。老刘说了,等把老伴伺候走了,他就去鸭场帮忙,只要阿民给口吃的就行。”
薛凌暗自心疼,低声:“都七十好几的人了……还得去上山下田养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