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蕉离去前,深深地看了眼红樱,才满含担忧地带上了房门。
红樱头发散乱地趴卧在床上,别着头,眼神躲闪,有些不敢看自家小姐。
李瑰月俯下身,细瞧,红樱的眼睛已经红肿得不像样子,是的,她受到的侮辱显然比伤痛还要重!
这也是大越风气开明了许多,若是礼教森严的前周朝,红樱遇上这样的事儿,也只有自杀或是出家了。就是本朝,一般也不会当众杖责主母的大丫鬟的,其实有的是责罚人的方法,这样当众杖责,下的又何止是红樱的脸面。
叹息一声,瑰月将一个精致的小玉瓶递到红樱的面前。
“小姐,这是什么?”
红樱期期艾艾地看着自家小姐。
“毒药!给你这没有出息的吃,让你一了百了!早叫你要谨言慎行,我几天天不在,你就能惹上这样的大麻烦!”
红樱扁扁嘴,拔开瓶塞,倒出一粒红褐色的小药丸,也不要水,仰头就吞进喉中。
阻止不及,瑰月气得直摇头:“噎死你也是好的,免得留着气我!”
红樱勉力撑起点儿,轻轻扯了瑰月衣袖,语气里有她自己都没发觉的依赖:“小姐,我知道,您给我的都是好东西!”
瑰月算是给她气笑了:“呵呵,你知道啊!那给小姐我说说吧,你是如何惹下这样大祸的?”
红樱微扬起的笑色就敛了下去,她嗫嚅道:“小姐,昨日……”
抬头,红樱欲言又止。她偷觑着小姐的脸色,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她这倒霉事儿。从被人发觉在王爷的书房里,她就知道大事不好,但她担心的是如何向小姐解释,如何不连累小姐。现在是小姐要询问缘由,她能都说了吗?小姐此刻的神色的确不好,却显然是因为她被打了的事儿,倒不是针对她的。如果,小姐知道了她的龌龊心思,会不会从此就主仆断情,再也不会对她好了?
咬咬牙,红樱决定都告诉小姐!因为她长久以来早养成了习惯,凡听到的、看到的都不隐瞒小姐。
“小姐,我偷听到那两个丫鬟的话,哪里能不为您的处境担忧的。但在我还没弄清楚她们所说的那个人是谁的时候,我怎会贸然闯到王爷的书房去?就是借个胆子给奴婢,奴婢也是不敢的啊!”
瑰月眯眼,审视红樱,她的大丫鬟她还是了解的,红樱说她不敢去,那的确从心理上她是不敢的。萧家不同于李家,这一点他们进府第一天就知道了。李家驭下还是有点类似殷家,宽仁松散。萧家则不然,萧家有着森严的等级制度和苛刻的奖惩制度。红樱并不傻,应该还是晓得这里头的轻重的。
“小姐和世子刚刚大婚,就发生了不少事儿,绿蕉姐姐也多次告诫过我,我不是那不知事的,敢贸然往王爷的书房闯,我甚至不知道王爷书房的具体位置!”
“红樱,可你确实是在王爷的书房中被发现的!”
小姐的声音有些沉,红樱的心就一突,她抬头,再次偷偷打量小姐神色。
“是,那两个丫鬟的话,是让奴婢动了心思,确实想去弄来那人的墨宝,送给小姐临摹一番,也好添加些稳固地位的筹码。可我知道事情的轻重,并没有向人打听那个人是谁,更不曾打听王爷书房的所在,可以说,我只是动了心思,并不曾付诸行动。小姐,我是被人骗去那里的。”
“噢?你是说,有人骗你去了王爷书房?”
不安地挪动下身体,红樱想爬起来点儿,这一动,立刻痛得龇牙咧嘴。
瑰月赶忙轻轻按住她的肩膀,责备道:“你瞎动个啥,牵动了伤口吧!你别急,慢慢与我说。”
“小姐,昨夜,您不在府里,绿蕉姐姐和我都闲着,就聊了会儿。不久后,绿蕉姐姐睡着了,我却被白天听到的事儿闹得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突然,我听到外面有动静,您知道我也练了几天功夫,耳力还行,这是夜行人飞掠时衣带当风的声音!”
“你是说……”瑰月沉吟:“是有夜行人闯入了我们两宜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