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信我会代为要回,有什么话,也可替你转述。”说着,他站起身,慢慢走向软榻,在宁雪滢略显局促的视线中,附身下来,一字一句敲打在女子的耳膜上,“有什么想对他讲呢?”
被男人困在双臂和坐垫间,宁雪滢不得不向后仰去。
对方的视线过于犀利,她有些抵受不住。
像是喝了陈年老醋似的,一日不到的夫妻就能生出这么浓烈的占有欲吗?
宁雪滢不懂,只觉背脊酥麻,想要逃离。
“不想说?”卫湛掐住她一侧脸颊,不轻不重地捏在指腹间,感受到吹弹可破的触感,很想加重力道,却知她比琉璃还易碎,又不自觉地卸去力道,可说出的话冰冷不近人情,“既然没有要代为转述的,那就到此为止,你和他之间别再有后续。”
压迫感消失时,宁雪滢捕捉到男人脸上一闪而逝的阴鸷。
卫湛离开后,宁雪滢拉开帘子,继续坐在日光中汲取温暖,驱散彷徨所带来的寒颤。
远嫁来京,身边除了几个信得过的仆从,再无其余依靠。她思绪飘忽,没一会儿就栽倒在锦垫上睡了过去。
秋荷蹑手蹑脚地走近,为女子盖上厚厚的毯子,稚嫩的脸蛋浮现温柔,“小姐睡吧,奴婢陪着你。”
不知是不是这句话飘入耳中,入睡的宁雪滢忽然听得一声压抑的喊声:“小姐走啊,快走!别回头!”
她惊坐而起,看向黯淡阴森的周遭,意识瞬间慌乱。
画面一转,她披头散发跑在青青草地上,扭摆着长长的撮花裙尾。
身后有马蹄声传来,似在被人追逐。
春寒料峭,她边跑边呼出白汽,等跑上一处山坡还没喘匀气儿,就见河畔的芦苇荡旁单膝跪着一道身影。
月色凄凄,笼罩跪地垂头的男子,有鲜血自男子指尖滴淌,蔓延至草地,流入河中。
男子背对山坡,优美的身形被刀剑刺穿。
她难掩惊恐,提起裙摆奋力跑向河畔,想要看清男子的脸庞。
可草地湿滑,下坡更甚,她跌倒在地,裙摆染泥。
夤夜将近,男子连同月影渐渐消失,她趴在地上想要喊叫,却发不出声音,唯有气音回荡在郊野。
“不要、不要!”
“小姐?!”
秋荷的声音再度传来,夹杂着焦急和关切。
睡梦中的宁雪滢动了动眼皮,缓缓睁开,视野一片刺茫,她抬手遮住日光,头脑发沉。
是梦啊。
还好是梦。
可她为何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