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眼就能看见破烂蚊帐上,正在蠕动的幼虫。
“真他嘛的该闹了。”
她自嘲地对空气轻声呢喃。
暗夜里,连个夜灯都没有。
贫穷的家,无能的爸,消失的妈,邋遢的弟。
呵,标签齐活了。
陈余精准摸索出床头的破旧发霉的木桌上的打火机。
摁了几下,赶在她暴躁之前,终于唰地起火。
对准蚊帐上的虫儿们。
蚊帐又不小心烧了几个洞。
破得不能再破。
但也无所谓嗷。
陈余微动干巴破皮的嘴唇,“刚满十八岁,很好!”
一吹,火灭。
又是一阵乌漆嘛黑。
黑暗里头,只有她的那双眸子亮得吓人。
窗外是雨声滴答作响,也许有什么蜗牛、什么吸血虫蜿蜒攀爬。
爬着爬着,顺上这发霉的破烂窗户,溜了进来。
毫无顾忌地繁衍。
什么地方都敢造次。
次日一早,正是雨后清新,又有些微凉。
陈余面无表情抬起眼皮,看向只挂着一帘布遮挡的厕所。
帘布被拉得紧,说明有人。
她就这样坐在门口的墩子前,手里不停地摁着打火机。
看着一群穿着校服的青春活力学生一只一只陆陆续续地经过她。
无动于衷,只是眼眸里有了点深意。
她抬头看看天,虽然立秋,但还没怎么冷。
就是有了点萧瑟意味。
“艹!”
陈余说出心里想说的词后,重重吐了一口气。
“感觉真不错,以前怎么觉得低俗?
这分明是个宝贝。
艹!”
再摁完一次冒不出火来的打火机后,陈余起身。
大步跨入家门,拐角就用力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