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木樨道:“爹,这一路我一直在想,我们想要归顺燕国,但又恐燕国怀疑我等诈降,本是苦无对策,不过如今刚好陆大将军围城,此天助我也。明日交战,爹可胜可平,却一定不能败,倘若刚一见面便兵败献城,爹就算归顺也未必得重用。”
“好,那明日爹就放手一搏。”
黎木樨点头,商议定下,黎木樨便告退。
只是回房路上,黎木樨却是心中仍在思索。
前世灭门之仇不共戴天,后面就算归顺燕国,父亲手里也必须有兵权,否则这个仇,便是此生无望了。
但愿明日,父亲能旗开得胜,为自己赢得多一些筹码。
次日一早,陆鹤羽便命人城门下叫阵,两军交战,其中一方闭门不出,骂阵一方自然骂的十分难听。
黎世谦站在城头看向城下,一射之地外,“陆”字大旗迎风猎猎作响,旗下白马之上,一员年轻将领不骄不躁的听着手下人骂阵,虽然离得远,但那周身逼人的气势却十分骇人。
似乎是看到了城上的“黎”字大旗,那将领一摆手挥停了手下人的骂阵,微微纵马上前朗声道:“听闻威震匈奴的黎世谦将军昨日到了,怎么今日还不肯出城一战?”
黎木樨低声道:“那应该就是陆鹤羽,爹,小心。”
黎世谦点头,而后出城迎战。
两军对阵,黎世谦这才看清了陆鹤羽,本以为征战沙场的将军,再年轻也应当饱经风霜,哪知这一见面,却只觉得对方若是换身文人服饰,便简直是羽扇纶巾的文人骚客,哪里像个杀人如麻的武将。
陆鹤羽见了黎世谦也是有些惊讶,却转瞬笑道:“黎将军,可认得陆鹤羽?”
黎世谦想起今早女儿的叮嘱,只得面无表情回道:“陆将军年少有为,如雷贯耳。你在楚国时候,我便已有所耳闻。”
陆鹤羽却仿若没听出话中讽刺,依旧彬彬有礼。
“鹤羽对黎将军也是久闻大名,今日一战,三生有幸。”
“陆将军,你本为楚臣,我奉天子之命,陛下念陆将军当年被小人妒忌排挤,污蔑构陷,不得已叛国降燕,今只要陆将军迷途知返,归降大楚,陛下定既往不咎,将军亦会封侯拜相。”
陆鹤羽笑意微微敛去,“我祖上世代燕臣,食大燕俸禄,何曾是什么楚臣?据我所知,将军也曾是大燕臣子,为大燕戍守边疆,威震匈奴。后来安禛杀先帝篡位,是为不忠;与先帝本是姻亲,杀亲妹、妹夫,是为不义。这等乱臣贼子建立伪朝,将军却为他卖命,难道该迷途知返的,不应该是将军吗?”
虽说黎世谦知道自己是在做戏,但被陆鹤羽这么义正言辞的驳斥一通,也觉得有些汗颜。
而城上,黎木樨听了陆鹤羽的话,知道这人当年归顺燕国除了所谓被小人嫉贤妒能,排挤构陷,只怕更大的原因,是他根本从内心就不认同楚国篡位得来的政权。
如此看来,倒是个忠义之人。
心下有了接下来的对策,黎木樨道:“丁大人,叫人擂鼓催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