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检查过了,赢舟只是低血糖、贫血。除此外没有大碍。”
其实医生也很奇怪。
赢舟送过来的时候昏迷不醒,血氧极低,身上明明没有明显外伤,但好几个指标都处于死亡边缘。
尤其是心脏起搏,几乎微弱到没有心跳。
医院收到上面通知,知道这人背景很硬。只能看见不断下降身体指标,又找不到病灶。急得团团转。
几个医生从下午忙到晚上,科室主任都打算请远在协和的师兄来飞刀了,结果,病人的生命体征反而自己稳定了起来。
简直……医学奇迹。
医院都舍不得让他出院了,要知道这个情况仔细研究一下,论文说不定可以发在《柳叶刀》。
“喔,您放心。住院费,一个叫元问心的人已经帮你们结过了。安心住着就好。”
“至于他为什么会昏迷不醒,我们也还在寻找原因。但身体在自我修复的这个过程中,本来也会长时间睡眠来降低体能的消耗。请不要过多担心。”
赢舟略微回过了神。
他的听力似乎加强了,但只要注意力稍微转移,又会回到普通水平。
医生和许文玲交流了片刻,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许文玲走了进来。
赢舟闭上眼,氧气罩还假模假样地扣在他的脸上。
他能感觉到许文玲摸了摸他的头发,又拿打湿的帕子擦了一下他的脸和手,随后呆坐在床边,发出了低低的哭声。
许文玲在病房里呆了几分钟,走了。
她还要回去给丈夫做饭。
赢舟这才慢慢睁开眼。
他的眼神很冷静,甚至带着关闭了情绪接收通道的过分漠然。
很难形容这种砂砾里吃到了白米饭的意外感。
赢舟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了学习和挣钱上,仅剩的一点空余娱乐时间是看书。
他曾执着于向书本寻找问题的答案,寻找母亲爱他的证明。
书里说,所有关系模式都是自己的选择,人和人的相处都是一场游戏。
书上说,许文玲的选择是依附于暴躁易怒的丈夫,以消解她对外界的恐惧感。以此可以把自己的不幸和懦弱推脱给恐怖的丈夫,在受虐中获得一种心灵上的慰藉。
当然,书上也说,赢舟也许是在玩一种“我好,你们坏”的游戏,为自己的冷漠和疏离找到开脱的借口。
赢舟不想深究。
灯光下的影子蓦然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