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东壁被压着往后滑去,他的手撑住背后的金属门,在上面划出几条浅浅的擦痕,跌坐在地上。
温热的血从伤口喷涌而出。赢舟隔着手套都感觉到了那股粘稠的湿热。
赢舟厉声质问:“你到底是谁?”
尾音的颤抖泄露了他的内心并不如表面那样平静,或者说凶狠。
谢东壁张嘴,呕出一大口鲜血。
他看向赢舟,突然笑了起来:“你希望我是谁?”
“你又想恨着谁?”
“李洋?许文玲?维克多?愚人?……或者,靳白羽?”
谢东壁的声音轻飘飘的,他的身体也随着喊出的名字不停切换着模样。
“还是叶启枝?”
念出这个名字后,赢舟压在身下的人,竟然真的像白面那样,戴上了那片金属的面具。
这个叶启枝开口:“你以为杀了那个敌人,就能得到通向永恒幸福的钥匙,从此再也不用经历尘世的苦痛。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男人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变幻在这一刻定格。
赢舟看向那双血红的眼眸,手里的刀在这一刻变得无力。他的眼神里甚至有了虚弱和惶恐。
粘稠的血液正顺着刀刃往下流,赢舟抬起手,想要堵住他脖子上流血不止的伤口。但一切只是徒劳。
太岁甚至握紧了他握着刀的手腕,把刀刃又往里捅了几寸。
赢舟的身体在同样的位置上,出现了同等的伤势。
电梯到了,门向两侧推开。太岁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后倒去,外面是一片白皑皑的雪。
他那么苍白,从皮肤到头发,几乎和雪融为一体。
又那么刺眼,深红的眼,唇角的血迹,脖子上翻滚着的伤口。浓艳到难以忽略。
太岁艰难地抬起手,摩擦着赢舟的脸颊:“我是你想要的答案吗?赢舟。”
赢舟颤抖着,说不出话。
绿色的细枝从他被割开的喉咙里钻了出来,像是寄生的菟丝子。
太岁脸上的笑意不断加深,他低喃:“我们下个梦见。”
——太岁正看着你。
——他一直都看着你。
你是他最恨的世界里最爱的人。